27岁，似乎是个奇妙的年纪。《三字经》里记载苏轼的父亲苏洵：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27岁才发奋认真读书的苏洵，后来成为“唐宋八大家”之一；爱因斯坦在27岁发表了《狭义相对论》等重大理论，并成为专利局的二级技术员；特斯拉27岁时，制造了第一个感应电机模型。

这些名人的27岁，无论是刚刚起步还是已经成功，都离不开之前的积累。但著名汉学家比尔·波特（Bill Porter）却不同——他真的是在27岁那年，才第一次接触到汉字。出于对中国文化的强烈兴趣，他从零开始学习，最终成为著作等身的汉学家，出版了超过三十部作品，其中多部在东西方畅销，为中国文化走向世界做出了重要贡献。

比尔·波特。王萍 摄

一

对任何一个外国人来说，学汉语都不是容易的事。比尔·波特出生于1943年，到2025年已经82岁。27岁时，他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人类学博士，因为有一笔奖学金要求必须学一门外语，他就随机勾选了汉语。从此，他进入了漫长而痛苦的学习阶段，但为了奖学金，他咬牙坚持了下来。也正是在这个“痛并快乐”的过程中，他真正爱上了中国文化。

两年后，他从哥伦比亚大学退学，全身心投入中国文化的海洋。他曾在中国台湾和中国香港生活工作多年，后来又长时间在中国大陆旅行，走访名山大川和各种文化场所，甚至还和白居易故乡展览馆一位“总穿灰蒙蒙衣服”的工作人员成了好朋友。

在《空谷幽兰》（2009）、《禅的行囊》（2010）等畅销书出版之前，比尔·波特的经济状况一直很紧张，经常靠几张美国信用卡“拆东墙补西墙”来维持生活，却始终没有停下追寻中国文化的脚步。在偏远地区，很多小路不通汽车，他就和摩托车司机讲价，事后还自嘲：为什么要为了50美分费那么多口舌？想想也觉得好笑。他对吃住从不讲究，即便住得简陋、吃得简单，也从不停止前行。

二

比尔·波特27岁才开始学中文，却最终成为世界知名的汉学家。他的经历告诉我们：只要真心热爱、坚持下去，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当然，做成事情也要耐得住寂寞。作为一个外国人，他行走在中国各地，每天坚持记录、写作、翻译，很多年里都默默无闻，甚至差点要抵押美国的房子来维持生活。直到后来参与了一档关于黄河文化的节目（注：2012年出版《黄河之旅》中文版），他才还清信用卡的巨额欠款，保住了房子。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比尔·波特多次和摄影师一起深入终南山。那时山路狭窄难行，很多地方还不对外国人开放，吃饭也全靠村民帮助。他坚持走访，最终找到了三十多位隐士。这些经历后来写成《空谷幽兰》，之后又出版了《寻人不遇》（2016），让世界知道，在这个喧嚣的时代，依然有中国人重视精神生活，“在云端，在松树下，远离尘嚣，以月光和芋头为伴”。

《空谷幽兰》的出版成为比尔·波特人生的转折点。这本书畅销之后，他的生活终于好转。在此之前和之后，他还出版了大量与中国文化相关的著作和译作，例如翻译王维、韦应物的诗作，以及佛学经典《楞伽经》《菩提达摩禅法》，诗集《寒山诗集》《石屋山居诗集》；撰写了《心经解读》（2012）、《六祖坛经解读》（2012）、《江南之旅》（2017）等。他一共出版了三十多部作品，多次在西方掀起中国文化热。通过这样的努力，比尔·波特把中文与中国文化之美传播到全世界，走出了一条有意义的路，同时也彻底摆脱了经济困境。

三

在多部作品出版并被译成中文之后，比尔·波特虽然“有钱了”，却依然过着简单而重视精神世界的生活。他还鼓励年轻人：不要逃避工作，工作虽有压力，但也会带来收获和生活的意义。

如今，比尔·波特和家人住在美国西雅图的一个小镇，过着陶渊明式的生活。他曾说：“陶渊明是我的理想……很多人说想隐居。但我告诉他们，在成为隐士之前，你还要学很多东西。那些在终南山修行的人，就像在读哈佛大学，而我已经毕业了。”

所以，不管你是否已过27岁，哪怕像比尔·波特一样步入晚年，都请认真去寻找和了解自己，踏踏实实地“学很多东西”吧。无论是苏洵、牛顿、爱因斯坦、特斯拉，还是比尔·波特，他们都不惧困难，做出了属于自己的正确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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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筹：龙成柳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兰岚
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音频/廖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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