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广州日报老报人 谭国超

当年日寇侵华，并未攻打当时葡萄牙统治的中国澳门，但澳门同胞抗日情绪强烈，时见有群众上街游行，宣传抗日，澳葡当局也未严加制止。那个年代我家居住澳门，我在澳门越山学校读小学，校内充满抗日气氛，老师教唱《保卫中华》《国旗歌》《全国总动员》等抗日爱国歌曲。当时大家都流行唱一首《怒吼吧珠江》，记得歌词是：

东江水流，

西江水流，

北江水流，

珠江水流，

流啊，流啊，

流到南方大海头。

珠江水呀珠江水，

你唱不出我们的愤恨，

你唱不出我们的忧愁。

……

东江在怒吼，

西江在怒吼，

北江在怒吼，

珠江在怒吼！

三千万人（注1）的意志汇成滚滚洪流，

三千万人的愤恨结成一个铁拳头！

我们不止要胜利在粤北，

我们不止要胜利在良口（注2）

我们要打回广州（注3）！

打回广州！

当时，老师还带我们这些孩子走上街头演唱这首歌，宣传抗日。

歌词说“打回广州”，是指广州已经沦陷，中国的军队已经在粤北和良口歼灭了日寇，我们还要打回广州，光复广州！

那时我年纪虽小，对日寇也非常愤恨，因为澳门与中山县相连，日寇侵略中山县，狂轰滥炸，死伤多少中国百姓！日军在中山县三灶岛登陆，直杀入内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制造了“三灶岛惨案”，中山县居民被迫四散逃难。不少难民逃到澳门投亲靠友，我家的亲戚也是如此。

当年我在澳门的家也很贫穷，住宅狭小，接纳逃难来的亲戚，大家硬挤在一起，讲述日寇入侵带来的苦难：有个婶婶本是赤贫，仅有一条猪养来换米充饥，也被日军抢去……

澳门是弹丸之地，既缺工业，又无农业，当时的经济来源全靠与中山县贸易，中山沦陷，贸易中断，战争期间澳门的博彩业也几乎倒闭，居民失业，物价飞涨，米珠薪桂，民不聊生，周街可见饥民乞食，饿殍倒毙街头。那些有骑楼的住户，晚上把门前泼湿，以防有病饿饥民在骑楼底下过夜，因有不少居民次日一早开门会见到有尸横门前……

凡此种种，使得我们年纪虽少，便同仇敌忾，也积极宣传抗日。

注1  1939和1940年陆军第六十二军第一五七师在粤北和从化县良口镇歼灭一支日军，保卫了粤北和粤汉铁路。

注2  三千万人指广东省当时的人口。

注3  1938年10月，当时广州已经沦陷。

*个人叙事·个体记忆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苏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