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因噪音争执不休、邻里间为漏水赔偿僵持不下、老旧小区加装电梯矛盾重重……这些问题曾是让街道工作人员头疼的“老大难”。如今,随着一个个基层解纷站点建立,法官们得以从审判台走向基层,把冰冷的法律条文转化为邻里之间的相互理解。以法治为根基、以情理为纽带的“无讼社区”正在广州不断建成。

越秀区法院法官(左三)走访电梯加装纠纷现场
情理交融,巧解社区“噪音战”
前段时间,广州市越秀区某社区一栋楼内的居民总不时听见巨大的“电钻声”——这是二楼李伯家的“震楼器”又开始作业了。
李伯不满的并非整栋楼的居民,而只是三楼的王伯。“他每天拿个拐杖在楼上‘笃笃笃’,白天也吵晚上也吵。”李伯说,自己退休前是医生,多年高强度的工作使精神较为紧张,王伯的拐杖声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他曾多次向王伯提出意见,但收效甚微,因此让家人买了几个“震楼器”,安装在自己屋内的天花板上。从此,“震楼器”让整栋楼“噪音绕梁”,不绝于耳。
可楼上的王伯倒是气定神闲:“我的听力不好,他们开‘震楼器’对我影响不大呀,倒是邻居们意见挺大的。”李伯因此受到了各方邻居的投诉,本是两家的矛盾,演化为李伯与整栋楼住户的纠纷。
李伯所住的楼宇位于越秀区人民法院打造的“无讼社区”辖区内,收到情况反馈后,法院执行局法官会同司法所、派出所工作人员一起上门开展调解工作。
对于楼上的王伯,法官着重从情理的角度让其将心比心地考虑,自己的“小行为”可能导致邻居们的“大麻烦”。而与楼下的李伯沟通时,法官既从法理上浅显易懂地告知他使用“震楼器”涉嫌违法,同时也和李伯分析,“震楼器”的高频振动可能会危害老楼的楼体安全。
多方劝说引导下,李伯认识到自己的维权做法不当,在法官和工作人员面前当即动手拆除了家里的“震楼器”,并承诺不会再“以噪制噪”。王伯也清楚自己的行为影响到楼下李伯,同意在拐杖底部安装降噪底座,并称日后将尽可能轻拿轻放,减低对李伯的影响。
至此,“震楼器”纠纷得以真正化解,被困扰多时的居民们也终于回归宁静生活。
法官下沉,源头解纷有“星火力量”
“法官同志,楼上水管漏水,把我家天花板弄坏了,他们不愿意赔”“邻居老是把垃圾放在我家门口”……这些看似琐碎的邻里纠纷,正是广州“无讼社区”建设的起点与发力点。
自2021年广州首个“无讼社区”在越秀区东山街五羊北社区落成,至今已延展至全区18条街道,与此同时,黄埔、花都等区的法院等也在积极参与推进“无讼社区”的建设。区法院、区司法局等联合通过法官下沉、多元调解的方式,从源头化解社区多见多发的纠纷问题,避免街坊因小摩擦升级至对薄公堂。
“社区在调解矛盾纠纷过程中,可向法院寻求专业指导;法院正在审理的与社区相关的案件也可邀请社区共同做细化解工作,双向互联互通,合力将社区矛盾纠纷化解在萌芽阶段。”越秀区法院有关工作人员说。
近年来,法官下沉社区已成为常态。记者从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了解到,全市已有205名法官如同星火,撒入180个街镇型综治中心。他们不再仅仅端坐法庭,而是走进横街窄巷,将司法服务的触角延伸到居民家门口。
“广州的街镇人口、发展情况各不相同,社会治理需要更加精准和有效。”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人员说。目前,全市法院在街镇、村社建立基层解纷站点279个,提供纠纷就地化解的“最小支点”,努力实现矛盾纠纷的“早发现、早介入、早化解”。
基层既有“专业顾问”,也有“实用工具”
广州各区的社区特点各异,“无讼社区”建设并未一刀切,而是“精准画像”,探索出各具特色的路径。
例如,作为老城区,越秀区面临着人口密度高、老龄化突出、老旧小区历史遗留问题多等挑战。对此,越秀区法院创新推出“家边问诊”普法丛书及配套的调解要素表,为社区矛盾纠纷调处提供系统指引。丛书涵盖物业管理、婚姻家事、加装电梯、邻里关系等方面,细至“邻居的空调外机影响大能拆吗”“尽了主要扶养义务,是否可以多分遗产”等日常纠纷典型案例,将法官的调解经验、法律要点和裁判逻辑浓缩成易于理解和操作的指引。

越秀区法院“家边问诊”普法丛书
调解要素表则将复杂的调解流程标准化、步骤化,帮助调解员掌握在不同类型纠纷中需要收集的关键信息、应遵循的调解方向及法院的裁判要点。
据悉,去年至今,越秀区法官们通过“挂点联络”方式深入社区走访座谈、调解培训、指导调解、普法宣传等40余次,去年法院新收的相邻关系案件较前年下降超过20%。
黄埔法院则因应辖内高新科技发展的特色,利用司法大数据的“慧眼”,对街镇的纠纷状况进行量化分析,分为10类易发、高发矛盾。再基于此靶向治理,推动17个街镇的相关纠纷总量下降了23%。
广州“无讼社区”的实践不仅疏解了千家万户的烦忧,更在一次次“小事不出社区”的实践中,为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新格局筑牢了基石。司法为民、司法便民,正在广州的寻常巷陌里,书写着不寻常的温暖篇章。
来源:老人报
记者:彭嘉荟
编辑:彭嘉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