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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深一度丨有障碍就不能出门?你我都可以用这些方法推动无障碍→
2024-11-08 22:59:24
广州日报新花城

未命名(5) (4)

你有没有想过,有高差的地方如何加个坡道
身边的厕所是否对视障和轮椅伙伴无障碍
有没有想过,缺了盲道的地方怎么补盲道
盲道被占后又可以怎么办
而听力障碍者如何获取手语或语音转化支持
……
其实,你可以成为推动者!

在一座仍处在“无障碍更新进程”的城市中,当一位有障人士鼓起巨大的勇气走出家门探索无障碍出行时,往往会在现实中遇到各种挑战和“碰壁”

无障碍环境建设面向的不仅仅是国内8500多万残障人士,也面向一生中某个阶段或许会产生无障碍需求的每个人或许是老人,或许是婴儿,或许是因受伤导致临时行动不便的人士,又或者是我们自己。

它意味着我们不再需要担心自己因看不清、听不清或使用轮椅等等而受阻碍,走出家门,可以“想去哪里就哪里”。

image.png受阻的盲道,其实阻断了视障伙伴出行的机会。

但在现实中,不一定每个有高差的地方都会有适度斜坡;不一定每条盲道都可以畅通指向目的地;不一定每个厕所都对视力和肢体障碍者友好;也不一定每个场合,都配备语音转化和手语翻译支持……

“无障碍”在大多城市建设之初固然还没有作为一种社会共识融入到城市的设计之中,然而,任何一个细节上的障碍都可能让一个普通人“走不出家门”。

这时,面对身边遇到的无障碍更新缺口,无论是有障人士还是健全人士,作为普通人的我们是往后退一步,还是要求谁来改变,或是自己就可以推动改变发生,又该怎么推动?

日前,围绕这些问题,在中国助残志愿者协会、广东省残疾人联合会、广州市残疾人联合会指导下,广州日报报业集团(广州日报社)民生工作室联合广州图书馆、移山工作室发起“民生深一度”之城市无障碍沙龙

在民生工作室的“搭台”下,国内专家学者、社群代表、公益行动者、媒体、政协委员共同围绕每个普通人促进无障碍行动的有机范式,开启了跨界讨论。下文将分享沙龙上的一系列提问和观点,或许能给每一个人找到一个推动无障碍的方向,欢迎分享。

丨为什么我们很难看到身边的有障人士?
丨大家为何会觉得“服务不了有障人士”?
丨无障碍指的仅仅是某一个设施吗?

“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年很多人在无障碍环境建设方面下了很多功夫,做了很多事情,城市配备了很多无障碍设施,但为什么我们在很多地方依然很难看到有障人士?”在城市无障碍沙龙上,有法律方面专家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在其看来,无障碍环境建设并不是单纯的硬件建设话题,“一个人走出家门后,一路上能不能都能畅通无阻,才是关键所在”,这也意味着,无障碍环境建设是一项闭合度要求很高的事业。

“其实我对无障碍的敏感度主要来自于陪同残障伙伴体验城市出行的经历。”该法律专家还记得,有一次,自己陪同轮椅伙伴从地铁站一个出口走到另一个出口,却途中遇阻,轮椅伙伴说出的一句话令他至今难忘——“对你来说一步可以跨过去的路,对我来说是万里长城。”他分析道,“你看有的地方设置了斜坡,看似是无障碍了,但这一路上,哪怕只是最后一公里有障碍,对有障人士而言,便依旧是跨不过去的坎。

实现无障碍的难点之一,恰恰也在这里。

一位专业人士告诉记者,实际上,每一个城市的建设历史都比“无障碍”的推广历史要更长,很多建筑和服务在设计之初是以健全人士视角建立起来的,当时“无障碍”都还没成为共识,“本身就服务不了有障人士”,直到后来,无障碍理念得到推广,再到最近几年,无障碍环境建设有了一系列强制性标准条文,“但很多建筑很多都是在这之前建的,所以城市无障碍环境要整体营造,是一个漫长的更新工程”。

在这场漫长的更新过程中,一方面,所有事情都没办法一步到位,无障碍更新的需求十分庞杂;另一方面,有的无障碍改造受限于原有的空间、技术和资金,没办法一下子进行“完美的改造”。

与此同时,更大的挑战在于,建筑长期处在“健全人士”视角下,各种环境不自觉地把“服务不了有障者”视为了“难以跨越的规律和门槛”,提供无障碍便利不在现有可选的处事行为框架下,大家其实是把“健全”视同“正常”了,不知不觉,觉得“无障碍”是区别于健全世界、与自己无关的平行时空。

于是,出行对有障人士便成了一场巨大的博弈,“你不知道你走的那条路线,是不是完全无障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的场合是‘无法提供便利’的”。

而对于其他人而言,提到“无障碍”时,大多想到的是大体的概念,或是一段“盲道”、一个“斜坡”,是单一而具体的某个设施,距离自己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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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障碍的目标并非“要有某个设施”,而是回应个体第一视角下在具体场景下遇到的障碍。一位研究专员指出,在无障碍议题中,了解用户经验和认知、深化对无障碍的理解,最有效可信的途径之一是请残障人士参与到与自身相关的设计、决策和评价中,确保融合共享的理念与技术在各个环节合理落实。

可以看到的是,过于注重“设施指标”而忽略了“人”本身,无障碍环境便会产生很多容易被忽略的空白地带。

比如:大家都知道视障人士需要一条盲道,不一定知道盲道需要畅通、厕所应该有区分提示、电梯要提示信息、红绿灯要语音提示;

大家也知道轮椅使用者需要坡道,但不一定知道坡道其实不能太抖、需要街头有一楼无高差的洗手间、轮椅对门宽有一定的要求……

一位学者指出,无障碍本应该是有障人士与健全人士同处一个社会中的各种交互,它本身不以“有障”为中心,也不以“健全”为中心,本身是一种融合的状态

而要实现这种融合,就需要从过去的“健全视角”升级为“无障碍视角”——

不是他/她有障碍,进不来是正常的,也没有无障碍设施;而是他/她有障碍,但进不来是不正常的,虽然没有无障碍设施或过去没有相关规则,那就先寻找解决方法。

这个时候,设施是一种工具,而非目的,真正重要的是每个普通人怎么回应身边出现的无障碍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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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为什么不是融入,而是融合?
丨普通人可以做什么推动无障碍?
丨普通人应当做什么实现无障碍?

为何要大费周章去推动无障碍环境的建设,关注细枝末节的障碍?在沙龙上,有学者指出,过去大家讨论“残障”,很多时候是讨论“残”如何融入社会,但实际上,“每个人的一生都可能在某个时段需要无障碍支持,可能是坐在婴儿车的时候,可能是摔倒骨折的时候,可能是遇到其它事情的时候”,而它的关键并不在于一个个体的特殊性,而是在于环境对不同个体的接纳度。无障碍,反映了一座城市对不同个体的特殊性的接纳程度,作为一种城市特质,自然与每个人息息相关。

一位公益行动者则指出,如果大家都留意到城市里很少有障人士出行,除了无障碍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他们出来之后去哪里呢?如果他没有合适的融合文化活动,也没有合适的工作要去,即使有便利的盲道,这个城市跟他有多大关系呢?所以无障碍服务,是一个真正所有公众可参与,且能发挥极大个人特色的志愿服务,这也是为何是融合,而不是融入的问题。

一位研究者补充道,“过去我们在讨论无障碍环境建设时,常常会把不同的障碍用单一的‘残障’统称,但没有探究不同障碍群体的不同需求。”在其看来,“我们要让残障伙伴进入到了公共场域,让大家看到具体的人和创造的具体价值,让大家将‘残障人士’和‘健全人士’视为普通人,这时大家才会共情每一个身边普通人的需求,因为我们在某个时候和某些场域也会成为无障碍的需求者。而我们也要认识到,我们作为普通人,其实同样有丰富的方法推动无障碍。

 ● 那一个普通人,怎么可以推动无障碍发生?

一位实务工作者分析道,实际上,无障碍设施、标准等量化工具提供了推动无障碍的切口,但它终归只是一个切口,这个事情上没有标准答案只有最优解。

相反,如果每个普通人都被“设施”“技术”思维所限,比如一个地方很大,却一下子想建完所有地方的盲道;一个地方资金暂时不足,却要一下子建个永久坡道……很多时候,建设者无从下手,而需求者也会陷入受挫的状态之中,大家久而久之,觉得“无障碍”就像天方夜谭,但实际上,很多问题可以拆分步骤,一步步解决。

用自下而上的公众参与方式,实现步步拆解。

而推动事情一步步解决的主体,往往是普通人——这里的普通人既包括街坊、大学生、公益人,也包括有障人士、利益相关方,其实大家需要一套范式。

盲道被占用,可以这么来操作——

盲道被占用是无障碍环境建设推进中最常见的问题之一。以此为例,实际上,当街坊邻里、社工、公益人士、有障人士发现一个经常使用的盲道区域被自行车乱停放占用时,可以通过发起志愿服务项目,召集热心人士定期组织盲道畅通志愿服务,解决临时需求,进而多方沟通,为自行车停放以及盲道畅通形成更长期的机制。

一位热心市民便分享道,“我们学校其实门口就长期摆放了很多自行车,有一年,一届刚毕业的学生自己组织了志愿者队伍,自发重新摆放学校门口大量集中的自行车,畅通了一段人行道,后来这个行为也带动了相关管理部门去进一步接力,事实证明,这种做法是十分可行的。”

也有公益人士表示,“我们很多时候以为志愿服务就是自上而下布置的工作,实际上,作为市民个体,同样可以寻找社工站、街道居委或相关单位、团体乃至省市志愿者团体,呼吁发起针对自己发现的痛点而制定的志愿服务计划,其中,党员、学生尤其具有行动力,应该动起来。”

一位长期组织志愿服务的志愿者介绍道,其实盲道也好,其它可以通过人力回应的无障碍需求也罢,其实都可以联动身边的资源,用志愿服务回应临时需求,然后再探索长期机制,而以下都是可以链接的资源——

·学生社团和家长;
·社工站;
·街道居委会;
·省市区志愿者组织或公益组织……

校园无障碍需求,如何回应——

很多人觉得,学校应该没有无障碍的需求。但实际上,学校也是无障碍需求的集中地。值得关注的是,不少学校建校历史久,无障碍设施一时间难以实现有效全面更新,校园内有临时无障碍需求或一般无障碍需求的师生,往往就会受到环境障碍的限制。一位校园无障碍推动实践者则表示,实际上,校园里每一个学生志愿者都是填补无障碍临时需求的有生力量,大家可以通过专业赋能、勘察校园无障碍环境、制作无障碍环境实际地图、开通热线、轮流值班、出勤服务的方式,了解校园无障碍实际情况,并通过人力补充及时回应有临时无障碍需求学生的求助。

同时,也有曾经推动校园无障碍硬件改造的一线行动者表示,在校园内,有志于推动校园无障碍的志愿者应当以目标为导向推进无障碍环境改造,“比如就是学校内有障学生的生活需求目标。先解决最迫切的问题,再预留未来解决优先级低的问题的空间。最终的目标当然是障碍学生可以完全独立在学校完成所有事务。”颇有意思的是,在当天沙龙,记者了解到,受到此前一些无障碍校园推动案例的启发,南方科技大学致诚书院的一众学生亦开始了推动无障碍环境建设的计划。

与此同时,也有公益人表示,实际上,在校园内推动无障碍环境和在社区内推动的逻辑是类似的,其实也是找到人和环境的需求;筹人筹物筹钱;发起持续志愿服务或公益行动;形成长期机制,具体而言,包括——

·与有无障碍需求的朋友建立联系;
·勘察区域无障碍环境;
·灵活制定行动或环境微改方案;
·立项筹人找钱筹物;
·形成机制发起行动或推动多方解决问题……

无障碍,其实是与你我每个人息息相关的议题,本质是一座城市愿意、且可以接纳每个生命个体的不同与特殊,看见个体融入社会时因不适应产生的障碍并回应,相信并尊重每个人的珍贵。

我们相信无障碍建设需要参与式的推动,而每一个声音都需要被听见。欢迎大家继续分享自己身边观察和感受到的那些容易被忽略的无障碍需求;可以谈谈现实中有过哪些无障碍相关探索和推动经验;也可以说说自己具体的某个建设性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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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感谢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国助残志愿者协会会长吕世明;广州市政协委员郑子殷;香港中文大学(深圳) 通识教育部历史讲师王超;广州市华途信息科技总经理张传春;华南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廖慧卿;清华大学学生无障碍发展研究协会会长严宇桥;清华大学无障碍发展研究院研究专员林如茵;移山无障碍工作室负责人方坚泽;少数派创始人沈丞晴;广州市合木残障公益创新中心联合发起人刘颖璋;热心市民陈逸华等专家学者、实务工作者及公益人士的分享。

广州日报新花城民生频道出品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林琳、苏赞

实习生:谭旭君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陈忧子、苏俊杰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苏俊杰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杨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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