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剧是诗歌的皇冠,诗歌写作的天花板。
近年来,广州诗剧深入市内各大图书馆、书店等阅读空间,将诗歌搬上舞台,探索出一条引领新型阅读的文化高质量发展道路。不管是广州图书馆每年的音乐诗剧,还是各大阅读空间长期演出的广州原创诗剧,这些文化大餐已经成为广州街坊热衷的文化休闲活动。

广州白云图书馆阅读空间
在加速变化的时代,读者面貌、阅读习惯已然转变,图书馆将如何打造新的体验模式?面对有限的空间,将如何延展出新的吸引法则?如何充分利用图书馆的建筑空间设计?如何梳理出属于图书馆自身时代的观点?如何回应所处现实?如何用陌生化的表达来影响未来图书馆?如何打造有魅力的新型阅读空间?
日前,广州原创诗剧《成连与伯牙》在“云山·诗·剧”第二届云图诗会上成功首演,赢得业内和市民的交口称赞。演出结束后,记者就广州诗剧的繁荣发展、探索魅力阅读空间等话题,独家采访到著名诗人黄礼孩及业内专家。

现场观众:融诗歌、音乐、艺术、哲学于一体
著名作家艾云表示:“诗剧《成连与伯牙》在白云区图书馆前边阶梯的室外舞台上演。背景是萧萧芦苇,随夜风飘逸,仿若回到春秋年月。伯牙与成连的对话是艺术与音乐的理解,充满哲思。唯美而深情,辩机如电,冲撞心扉。”
诗人李文巧看完演出指出:“《成连与伯牙》是广东文学史上第一部搬上舞台的本土原创诗剧作品,在国内也是一次大胆的突破。错落有致的阶梯,随风摇曳的芦苇,两种元素呈现了典雅与田园相结合的舞台效果。时而空灵广阔,时而诡秘幽深的音乐,体现了高的舞美水准。主创,导演,表演者,观众,无不收获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心灵洗礼。”
“今晚有幸观摩了诗剧《成连与伯牙》,这部诗剧做到了融诗歌、音乐、艺术、哲学等于一体,多处体现了作者对人生的思考,好惊艳!而且主演团队的演绎敬业又专业,80分钟的表演一气呵成,也太厉害了。”从事编辑工作的吴晓玲由衷感慨。“今晚来白云区图书馆看了,才知道广州有那么好的诗剧,开文学先河,有回到莎士比亚那个年代的幻觉。”诗人单世臣喜悦地表达。“今天看诗剧《成连与伯牙》,感受截然不同,古老又富有新意,遥远的故事就像说着我们的心事,每一句都值得细读和思考。或早或晚,同样的人总会聚在一起‘烟花’。”城市职业学院老师杨琦留言说。

助力打造新型魅力阅读空间,广州诗剧大雅通大俗
2023年12月,诗剧《阿基琉斯的花冠》作为广州市白云区图书馆首届“云山诗剧”的种子剧目进行表演,引发了良好的效应。首先,给读者普及诗剧这门罕见的艺术,令读者体会到诗剧从文本阅读到演出欣赏的心路历程,大大拓展了读者的阅读欣赏视野;其次,诗剧表演期间的文学讲座,也令读者获得更多的文学素养,使得图书馆的学习氛围浓郁起来;第三,白云区图书馆将成为大湾区文化的新坐标,因为诗剧的表演,它具有其他图书馆所没有的文学艺术属性,大量的文化精英及读者涌来白云区图书馆,一起擦亮阅读的灯塔之光。
“云山·诗·剧:第二届云图诗会”举办的当晚,600多名学者、诗人、作家、艺术家、文化人及读者见证了广东本土诗人的首部原创诗剧《成连与伯牙》的上演。这部由著名诗人黄礼孩新创作的诗剧,以新颖的形式、多元的演绎、深刻的表达,引发了热烈的反响。进一步把白云区图书馆打造新型人文图书馆的精神落到实处,增加了艺术图书馆的元素,令图书馆散发出新的魅力。

21世纪,广东诗剧已然走向前沿
写作诗剧,是对写作难度的挑战,而把诗剧搬上舞台是更高理想主义的体现。
在西方,诗剧是一个古老的文体。从古希腊时期开始,诗剧就是文学的主要形式之一,如荷马的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对西方文化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在中国,先秦时代楚国屈原的《九歌》,是中国最早的诗剧雏形,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像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埃斯库勒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或者英国莎士比亚等剧作家那样去创作、演出、传播,没有形成我们的文学审美传统。
对于中国新诗来说,一百年以来,有郭沫若、冯至、穆旦等诗人写过诗剧,包括后来的海子、西川、蓝蓝、李轻松、王炜等当代诗人也写过诗剧,但至今搬上舞台表演的屈指可数,十分稀缺。诗剧的创作与表演,于我们依然是新鲜的召唤及探索。
2020年,在广州图书馆举办的第12届广州新年诗会上,诗会的创始人黄礼孩首次提出演出诗剧,推出了爱尔兰诗人叶芝的诗剧《伊美尔唯一的嫉妒》(符文瑜/导演,季乔/空间设计,程佳/翻译),产生出多层次的审美诗性空间,为读者所瞩目所喜爱所谈论。

2022年,黄礼孩索性提出一个新的概念:“诗剧的读法”。第一季推出英国剧作家莎拉·凯恩的《4·48精神崩溃》(陈晶晶/导演);第二季推出著名诗人蓝蓝创作的诗剧《阿基琉斯的花冠》(导演陈晶晶)。诗人蓝蓝这部诗剧首演后,被“爱丁堡戏剧前沿”看中,应邀参加“武汉文学季”的演出。不久前的2023年12月,诗剧《阿基琉斯的花冠》作为广州市白云区图书馆“云山诗剧:首届云图诗会”的种子剧目进行表演,再度引起关注。《成连与伯牙》则把“诗剧的读法”第三季,提高了影响力,广东由此成为中国产生诗剧最重要的省份之一。
《成连与伯牙》编剧黄礼孩谈到这部剧时说:“伯牙的名曲《高山流水》并非寻常之物,它穿越星辰岁月,还被送上太空,向宇宙播送,一定有着其内在的诱惑力和神秘模样。正是来自对西周之后那段岁月的凝视,在失常的光芒之中,我辨认出了伯牙、成连、布兰、姆缇、方子春,他们的侠气、豪气、文气、仙气弥漫到一起,轮廓却一一呈现,这是人的状态,也是春秋时期的精神形态。这部诗剧应该是感性、神秘、生机勃勃,一如从清澈清凉的智慧之井提上来的生命之水,依然可以滋养今天缺失的纯真、理想、希望与爱。伯牙的《高山流水》不止于人在自然中的顿悟,更有看不见的爱存在里面。我触摸到的《高山流水》,不止于天人合一,更属于爱的演奏——光荣归于爱,还在散发永恒的诱惑,还在大地上寻找更好的意义。”

广州涌现出一群有想法的创作团队
诗剧之于今天的中国舞台艺术是一门欣欣向荣的事业。诗剧作为舞台的天花板艺术,即便是国内顶尖的导演,也没几个人敢去碰。但在广州就不同了,有一批活跃于民间的诗人及艺术家,他们热衷于纯粹诗剧表演,用他们的才气及热忱将广州诗剧推向高地。
这些年,他们创作表演了多部诗剧,虽然谈不上很完美,但也引起反响,已经形成了一个小的气候,同时也引起国际的关注,包括国际学术期刊《Women’s Studies》、德国哥廷根大学《嘤鸣戏剧》等媒体的专题报道。在“诗剧的读法”核心人物黄礼孩看来,一座城市没有诗剧,说明这座城市的文学灯塔照得不够远,光芒多少还是暗淡。他认为,从无到有,从弱到强,诗剧有着更宽广的前景,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去做它就走向新的可能。

记者了解到,这次诗剧《成连与伯牙》的主创团队由编剧黄礼孩、导演陈晶晶、舞美设计黄朝莹、服装设计周钦珊、服装制作吴宗青、作曲王万楹、影像设计柯咏恩及林润谷、灯光设计孔庆潮及朱志军、主视觉设计傅彦斌、舞台监督黄弋毫、音效设计梁瑾宁等艺术家一起构成,他们或是从国外学成归来,或是本土的文化精英,或是先锋艺术家,或是高校老师,或是舞台经验丰富的从业者,因诗歌艺术的召唤而走到一起。
从英国及新加坡留学回来的陈晶晶,《成连与伯牙》是她导演的第三部诗剧,此前多部戏剧及诗剧的创作让她积累了更多的经验。
在谈到对这部诗剧的理解时,她说:“看到伯牙的故事时,剧中人物一直在追寻音乐是什么,其实换成其他艺术形式也一样——戏剧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当然有很多关于本体、形式、方法论的理性思考,而最打动我的,是感性体验。戏剧、音乐或者其他艺术,是创作者体验这个世界的方式,其间流动的就是人的感情和欲望,这需要我们直面自己的人性,要对我们作为人的体验足够诚实。”

艺术家周钦珊博士十分欣赏《成连与伯牙》里面的哲学意味,她从中找到了自己的设计灵感。“人物服装设计的灵感来自两方面,第一、色彩系统根据剧中人物及人物间的关系的解读和分析,采用象征的方法代入不同的颜色,来隐喻人物的不同个性和潜在关系。第二、服装造型以春秋战国时期的服装为原型,进行现代变异,使其具有古典与现代交融的双重意象。”有读者说特别喜欢“时间旅者”的服装设计,舞蹈把来自古代的神秘和盘托出,也把时代的美学带出来,人物因为服装而得到恰当的表现。
最近与谭盾有多次合作的艺术家柯咏恩及林润谷,他们担任了《成连与伯牙》的影像创作。他们从剧本出发,分析人物的性格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春秋时期的社会人情风貌与自然环境出发,寻找祖先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对自然和存在于其中的生命重新追寻,比如通过抽象的琴弦、真实的琴舍、梦幻的丛林、写意的海水、闪烁的星空、黑暗中的灯盏等影像转喻出剧中人物的心灵世界,为诗剧施加视觉上的力量,挥洒春秋年代人的性情及爱。

广州培育出真诚的诗剧演员团队
记者在现场了解到,九位演员一起担纲演出《成连与伯牙》中不同角色。孙滔扮演的伯牙充满青年的朝气,成连这个民间高人在谢汪洋的身上得到隐秘的体现,青年演员杨子把布兰演活了,而陈波扮演的斫琴师姆缇老成持重,是智慧的外现。三位主演各有自我的表达,最终异曲同工,一起推高伯牙求艺之路及《高山流水》所隐含的新义。
而卢晓洋、邓诗琪、宾少妍、周鹏 、王丹丹五位舞者则扮演“时间旅者”这一穿梭在不同空间的人物形象,他们既有台词,也有肢体语言,对剧中角色的演绎让观众产生了想象的空间,特别是他们的舞蹈,自身就是叙述。
演员始终是戏剧的载体,优秀的演出有赖于演员的才华及超能力的发挥。作为来自不同行业的演员,他们不计较报酬,以艺术之心,一起完成诗剧《成连与伯牙》中人物生动的群像,成就了古典文化的当代表达。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吴波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吴波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吴波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刘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