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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西瓜园丨下乡趣谈四则
2024-07-25 19:01:02
广州日报新花城

谭国超老先生于1956年来到广州日报社,那时他刚刚20出头,干劲满满。这几篇小文记述了当年下乡采访苦中作乐的若干片段,如同拉开了一幅时光的帘幕,让我们看见另一个时代的记者生涯。(王晓云)

箩筐蚊帐

我当记者那时候,交通欠发达,记者下乡,路途艰辛,自不必说。因此,每次下乡,鲜有即日来回,农村过夜,“家常便饭”。

乡野蚊多,众人皆知。记者下乡又不便带蚊帐,夜遇蚊袭,难以入睡,不胜其扰。那么农民如何对付这可恶的“轰炸机”呢?他们自有土办法,那就是入夜把艾草等点燃,将屋里烟熏一遍,再关上门睡觉便万事大吉了。可记者在农村过夜,多借睡祠堂,不可能关门熏艾。点蚊香?也不行。地方宽阔,蚊子又多,蚊香不顶用。你或许会说,涂驱蚊油啊,那年月还未有那东西。

怎么办?“山人自有妙计”,睡觉时穿上衣服防蚊,可脑袋不能裹严实的呀,要呼吸的哩!农村箩筐有的是,找来一个箩筐,身子躺在外面,头颅伸入箩筐,箩口封盖衣服,这个“箩筐蚊帐”“轰炸机”进不来,还透气不碍呼吸,可以睡个好觉。这种“箩筐蚊帐”大可申请“发明专利”。

占鹊巢

数十年前,记者农村过夜,最理想的是睡公社社址。因为公社干部经常出差到生产队,人离开公社,他平常睡的床位被铺便空出来了,记者大可利用之。一次,我和记者屈绍铿到花县花东公社采访,当晚在公社办公室过夜,看宿舍里哪位干部出差时空出来的被窝,便“鸠占鹊巢”,钻进去睡大觉。谁知那晚本人和老屈好梦方甜,却被人摇醒,原来该被窝的主人半夜出差回来,见有人睡了他的被窝,十分恼火。大喝一声:“起身!”我和老屈赶忙爬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不过不要紧,此处不留人,另有留人处,还有别的被窝空着呢。于是又到别的床位继续“鸠占鹊巢”去。一夜过去,相安无事。

图片1上世纪70年代,采编条件艰苦,谭国超正在挥汗写稿。

豆腐滚花鱼

一次,我和记者张永熙到增城县委采访,夜宿县委招待所。别以为县委招待所像现在那样干净舒适。数十年前,增城县委招待所破败不堪,招待所里是有被铺的,但那年月,并不讲究卫生,招待所没有服务员,也缺乏管理,那里的棉被脏得难以想象,奇臭难闻。我和张永熙实在难以忍受这股异味。怎么办?我们商量,干脆把棉被的被套解开,把棉胎芯抽出来盖算了。谁知道那棉胎芯手工拙劣,或是“年久失修”,棉胎的耕线不少已经断掉,由于失去被套的约束,里面不少棉絮便掉出来了。我们把棉胎盖上,身上掉下不少棉絮,白花花,像是豆腐。张永熙把这场面定义为“豆腐滚花鱼”(一种菜色名),棉絮是豆腐,我们两条汉子便是“花鱼”了!

次日晨起,我们再把棉胎芯塞回被套扎好,完好如初,毫无破绽。

一泡尿的功效

乡野毒蛇多,毒虫多,下乡一大忌。可是老天作弄人,怕哪样,来哪样。

一次,我下乡睡祠堂,半夜,肩上觉得非常刺痛,难以忍受。我被痛醒,打开电筒一照,大吃一惊,一条四五公分长的蜈蚣爬在我肩上。随即把它拍死,但我已被咬伤,痛得厉害。

怎么办呢?三更半夜,祠堂里求救无门。无奈之下,忽然想起,听农民说过,“童子尿可以治病”。实在无计可施,不妨一试。便拿来手巾,在上面撒了一泡尿,敷在蜈蚣咬过的伤口上。说来也怪,伤口立刻不痛,像没事一样。一泡尿尽然如此神奇!实在不解。

后来我回到报社向医疗室医生说起此事,医生哈哈大笑说:“你是无医自通,歪打正着了!”

原来,氨是治蜈蚣咬伤的特效药,而人尿里就有大量的氨,氨水是肥料,人尿也是肥料。这样,我的蜈蚣咬伤便无意中被尿水治好。好家伙,“一泡尿治好蜈蚣咬伤”,又可以“发明专利”了。
*个体叙事·个人记忆

文、图/谭国超(曾任广州日报社夜编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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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苏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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