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明监制的历史电视剧《风禾尽起张居正》将于8月开机，男主角“张居正”花落谁家引发热议。这让不少剧迷想起经典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中的“张居正”，“儒雅智慧，刚正不阿，是我心中的太岳形象。”该剧中张居正的饰演者，正是广州话剧艺术中心国家一级演员郭东文。

《大宅门》里的胡总管，《恰同学少年》中的师范学校校长孔昭绶，《海棠依旧》中的外交家黄镇……观众在影视剧中领略了郭东文的演技，这一次，去剧场感受他的现场演技冲击——广州话剧艺术中心创排的《不期而遇的男人》，将于本月11日—16日登陆广州艺术季。

相比于2018年首轮演出“希望尽量让观众能够看懂”，这一次，郭东文希望做一些调整，“这个戏就是个黑洞。怎么样去吃透它，更好地呈现它，总觉得还有空间。”接受广州日报记者采访时，他如此表示。

郭东文

“让观众能看懂，这是我的基本要求”

广话2018年首次创排《不期而遇的男人》，由广话优秀演员李贺与郭东文搭档，在广话U13戏剧空间演出，同年在广州大剧院实验剧场演出；2021年，广话复排该剧，由李贺和优秀演员徐凡搭档，在广话十三号剧院演出；此次再度复排，回归到最初的老搭档——李贺、郭东文主演。

这部国际当代优秀剧作，票房和口碑双丰收，创造了首演、复演均全线售罄的佳绩。“这个戏的第一轮演出，我们希望尽量让观众能够看得明白，不能让大家都看得莫名其妙。我觉得成功的第一步，是让观众看懂这个戏。”郭东文说。

《不期而遇的男人》2018版剧照

一节车厢中，两个陌生男女。此前，他们已在文字与思想的世界里相遇、交流。在这段不期而遇的旅途中，他们互相猜测、说第一句话、感受对方。这是一种“伪装成独白的爱情”……

《不期而遇的男人》是法国著名剧作家雅斯米娜·雷泽写的第一个话剧，曾获得法国莫里哀戏剧奖最佳编剧奖、法国戏剧家协会SACD新作家奖。这部作品以其独特的“独白式”舞台演绎征服观众，大段的人物内心活动、独白式的台词、高难度的表演要求，极具挑战。

“刚拿到剧本的时候，有同事说看过这本书，但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想一个话剧能有多难呀，难，我才要挑战。但进组之后就觉得，真的很难，这部戏让你感觉是在一个真空里演出，没有任何支撑，也不给你任何限制。”郭东文回忆当初，“可能我不太了解欧洲文化，剧中人的文化背景我也不太懂，所以去演剧中的男人——作家帕斯基，我个人是比较痛苦的。剧本不设限，他有什么习惯？多大年龄？都不清楚。我们只能凭感觉认为他应该是60岁左右，因为在年龄感方面，人类是有共性的。”

《不期而遇的男人》中，意识流的东西太多，舞台上的两位演员基本也没什么交流，“要让观众看懂，就必须跟观众交流，包括在节奏上的把握——我的思维迅速跳跃，转换的时候要有语言的节奏感，告诉观众，我换频道了，过一会儿我又换另一个频道。”在郭东文看来，当时直接在舞台上和观众互动，如此直白地跟观众交流，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觉得一定要让观众看懂，否则的话就是自我清高。话剧，说它小众也好，深刻也好，首先要让观众能看懂，这是我的基本要求。”

首轮演出一共演了9场，郭东文在现场感受深刻，“演到第四场、第五场的时候，我就觉得观众连咳嗽都不敢咳嗽，他们沉浸进去了。我在舞台上演得也越来越享受。”

《不期而遇的男人》2018版剧照

“这个戏是个黑洞，总是有提升空间”

时隔多年，再排《不期而遇的男人》，郭东文认为可以从两个方向进行提升。

“我考虑了一下，一是因为文化背景不一样，二是这个译本也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话剧主要就是靠台词。”郭东文说，“因此，我们尽量将剧中文学性比较强的台词保留下来，但是生活中的一些语言，比如倒装句之类的，比如自言自语的时候，我们可以稍微调整一下，让它更生活化一些，更接地气一些，更符合我们的语言习惯一些。”

第二个方向，则是尽量不要纠结于怎么跟观众交流。“这个戏难就难在演员在演，观众都知道演员脑子里在想什么，演员无非就是把角色脑子里的想法进行外化。”郭东文说，“但是表演，不是简单地坐在那里木讷地说台词，剧中人的思维那么活跃，演员的表情、情绪、思想，要积极地结合在一起，要准确表现人物，更要让人物的内心被观众感受到。”

出演这部戏，无论是音乐，还是舞美，对演员的帮助都是有限的，“真的有时候感觉是把演员撂那儿了，从头到尾，我们两位演员在场上信念感很强。”郭东文表示，“我们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可以的，这种信念源自对这个戏的喜爱。希望呈现出来的表演跟观众能够形成一个很默契的沟通，这是我们这次要解决的问题。”

《不期而遇的男人》2018版剧照

“这个戏就是个黑洞。”郭东文说，“怎么样去吃透它，更好地呈现它，总觉得还是有空间。”

在他看来，出演这个戏，如果为了一个噱头加入一个动作，观众其实是没有办法跟意识流那条线走的，他会奇怪，会被打断。“如果在中间随便乱创作，我觉得可能是画蛇添足，所以说这可能是难点——如何有机地丰富我们的表演。”

《不期而遇的男人》很玄妙。“我现在感觉，也不一定要把观众看懂作为一个单纯的追求。我们有时候可能是真的低估了观众。”郭东文还有一个担心，剧中的男人60来岁，他的思维、内心、意识，能否跟当下的年轻观众产生一种碰撞？“以前我们担心演淡了，观众看不明白。但是这次演就不想那么重，可能会再清淡一点，或者在该重的时候才重一点。”郭东文说。

《不期而遇的男人》海报

时隔多年，跟剧中“男人”的心态又近了一些

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话剧专业）的郭东文，在艺术上是一个“多面手”，他的话剧代表作品有《男儿有泪》《最高利益》等，影视代表作品有《英雄无悔》《恰同学少年》《野鸭子》《大明王朝1566》等。

在舞台与影视之间长袖善舞，《不期而遇的男人》首演之后的这几年，郭东文“什么样的经历都有。”他说，“我好奇心特别重，晚会导演、广播剧导演、晚会主持、朗诵会、影视剧，甚至自己去做一个项目……我都想去尝试一下，也是一种锻炼。我发现搞艺术的人，只要在艺术的范畴之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殊途同归，不管做什么，到最后是一通百通，互相影响。”

今年56岁的郭东文表示自己喜欢创新，因此此次复排《不期而遇的男人》，在创作的时候也希望能再作调整。“我跟剧中男人的心态稍微又近了一点，对他的家庭、生活、创作的状况有了更深的理解。”他说，“有的时候，中年到老年是转瞬即逝的。这些年当中我可能真的体会出一些东西了。”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张素芹

图/广州话剧艺术中心供图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戴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