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食吃不完打包，外卖点餐打包，“打包”是我们日常饮食生活中的常规行为。此间，餐厅收取一定的打包费。近日，有消费者反映，“打包费”的背后猫腻多多，“打包费”话题也引起消费者热议。
消费乱象：8元菜品收取3元打包费？
“好贵啊！一盒臭豆腐卖8块钱，打包费另外加收3块！”广州市民伍晶告诉记者。最近，她点了一份湖南菜馆“遇见湘”的外卖：一套辣椒小炒肉套餐和一份臭豆腐，领券后全单约47元，其中打包费6元，约占整张订单价格的1/8。她尝试减少臭豆腐这份菜肴，打包费减为3元。也就是说，这一份臭豆腐的打包费是3元。而这份打包费不低的小吃，内里是3件豆腐，用一个圆形包装盒装着。“比起那种脆弱的塑料打包盒，这个打包盒相对质量好一些，不过3块钱一个盒子还是太贵了。”伍晶说。
对于忙碌的上班族而言，外卖已然家常便饭，叫外卖必然涉及打包费。多名消费者称，可以理解商家收取“打包费”，但有的餐厅“打包费”偏高，有的餐厅对每一道菜品单独收取打包费，可实际却是商品合并打包，这种现象在烧烤行业比较常见。从事视频制作工作的梁旭时常熬夜剪片，夜宵外卖常常吃。他发现，不少烧烤门店按单份菜品收取打包费，通常烤串类收取0.3元/份打包费，如果点同一菜品比如鸡软骨10份，打包费叠加，即共3元，而实际到货，这同一单品是用一张锡纸统一包裹打包，收的却是10份打包费的钱。
有消费者反馈，同一门店的同一菜品，在线下门店自提打包不用收取打包费，线上外卖却要收。记者在“三米粥铺”的线上购买了一份早餐，共计18元，页面显示打包费3.5元，记者再到该品牌的线下实体店购买同样的商品并打包，门店不收取打包费。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奶茶门店中，多数奶茶品牌比如喜茶等在其外卖平台上规定每下单一杯奶茶外卖就收1元打包费，但到店购买并打包，却不需要额外支付打包费，除非购买保温袋。记者实地采访了解到，奶茶这类商品，无论是在实体店购买还是外卖渠道，本身的包装都无差异，外卖的奶茶却被强制配搭保温袋配送。消费者陈女士说，她的办公室距离门店不远，实际上不需要保温袋。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的是，如果是朋友下午茶下单量大，打包费跟着涨。比如点15杯奶茶，打包费同样收取15份打包费即15元。“除了多了保温袋，产品与门店包装没差别。以前外送可以选择不用保温袋，配送就用简单的纸袋，现在是强制配保温袋。”陈女士说。过度包装所带来的“打包费”，也成为消费者的槽点之一。
调查究因：外卖薄利，以打包费转移部分成本
为什么同一菜品，线下打包可以不收取打包费，线上外卖却要收，有的甚至还不便宜呢？记者调查发现，背后关联的是商家线上的运营成本，个别餐饮商家希望通过打包费来转嫁部分成本，每一单节省几元成本，累积下来的金额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经营负担。
记者从知情人士方面获悉，外卖平台通常将打包费的后台设置主动权交给商家，打包费有三个设置维度，一是订单维度，即按买卖成交的整单金额，按梯度来设定打包费；二是对单件商品设定相应打包费，那么消费者购买多少份菜品，打包费即叠加；三是口袋维度，比方一张订单上的菜品分若干个“口袋”即若干个包装来打包。记者调查了多家线上外卖店，几乎都以单件商品来收取打包费。多数餐饮外卖打包单份菜品收取1元的打包费，个别收取2元/份比如“榕意·川味之美”。点的菜品越多，打包费相应增加。从外卖界面点击进入单个菜品界面，可以看到菜品价格隔壁，有标注相应的打包费。但是，在采访中，多位消费者表示该界面属于二级界面，如不点开，难以获悉。
部分商家外卖打包费高于餐盒自身成本。餐饮业资深人士黄先生向记者透露，通常餐饮外卖打包盒分三种，一次性塑料打包盒、一次性纸质餐盒和一次性可降解餐盒。一次性塑料打包盒分为发泡塑料餐盒及PP塑料餐盒。一次性发泡塑料餐盒成本低，过去很常见，但是因对环境造成不可逆转的“白色污染”以及高温下会释放有毒物质，从而已逐渐被市场淘汰。食品级pp材质饭盒是目前餐饮打包中较为普遍使用的打包盒。黄先生说，如果是质量较优，可入微波炉“叮热”并重复使用的盒子，每个成本要1元出头，普通的大约0.5元/个。记者在淘宝上的餐具零售批发店了解到，常见的方形打包盒批量购买成本在0.2元左右，如果是连锁门店，则能拿到更实惠价格。沪上阿姨加盟商则告诉记者，单个奶茶保温袋的价格在8毛左右。
如此看来，如果餐饮商家采用的是普通打包盒，那么至少1元一份的打包价，存在一定的利润空间。
“没办法，外卖生意不好做啊！”三米粥铺商家告诉记者。记者以消费者身份致电外卖商家，多名商家表示，外卖利润薄。每一单外卖，平台要按照相应比例抽佣，同时消费者红包的大头以及配送费都由商家来出。三米粥铺商家表示，如果消费者用7元红包，可能商家出 5 元，平台出2元。多名商家表示，每单利润不超过3元。抖喜商家“新疆炒米粉”表示，每单利润很低，经常都是两三块钱，优惠券稍大一点可能直接就亏本了。在经营压力下，有些商家通过提高打包盒的价格来转嫁部分成本。三米粥铺商家表示，“因为要出配送费和红包，为转嫁成本，打包费会算贵一点”。除此之外，商家还通过提高外卖平台的菜品单价来平衡盈利，黄焖鸡米饭商家坦言，“打包费高了，菜品单价就低，单价高了，打包费就低，都是一样的”。
观点：单独收取打包费是对消费者进行二次收费
“现在我们国家对外卖打包费这块没有具体的法律规定，主要还是靠市场来定价和调节。因为外卖的特殊性，导致必然存在‘包装’的问题，因此，外卖食品的费用理应包含包装费用，对于有特殊要求的包装可另行增减包装费。”广东岭南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李飞回应记者说，商家如以做低成本而将价格转移到打包费上的行为，会导致消费者在挑选产品时做出错误判断，有误导消费者的嫌疑。
李飞进一步分析，对于烧烤和火锅等需特殊包装的食品按照每个单品数量来收取打包费是不合理的，应按照实际发生的包装来收取打包费。至于外卖茶饮，如果线上外卖的包装与线下购买时提供的包装是相同的，则不再应收取打包费，否则构成二次收费涉嫌价格欺诈；如需保温袋或者冰袋等特殊包装的，可根据市场需求来调节收费。
凌雁管理咨询首席咨询师林岳持同样的观点。在他看来，合理范围内的打包费是消费者可接受的，也是服务的一部分。打包费一定要透明、公平，并为消费者提供选择权，比如奶茶行业，不妨给消费者提供“精美包装”与“简易包装”两种选择。有的消费者叫外卖只是一人吃饭，并不希望过度包装造成包材浪费，此时提供“可选项”，也有利于环保。他建议制定细化的外卖包装收取规则，将外卖包装物的名称、材质、规格、单价、不同品类食物的打包方式、包装费的收取规则等关键内容予以规范。
不久前，上海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在其官方渠道上发表观点：强制打包费的做法不仅影响了市场的公平竞争，也损害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上海市消保会认为，外卖产品的价格理应包含基本的打包费用。在消费者购买外卖食品时，打包是服务的一部分，理应被包含在食品价格中，而无需额外收费。单独收取打包费无异于对消费者进行了二次收费，这违背了公平交易的原则。其次，将外卖打包费作为价外收费，实际上是一种“低开高走”的商业套路。此外，以环保名义收取的包装费实际上是对“禁塑令”的扭曲。一些商家以环保为名，对包装袋、包装盒等进行额外收费，这不仅未能有效减少外卖包装的使用，反而因为外卖包装成为了一个新的利润来源，导致其使用量不减反增。这种做法背离了环保的初衷，也加重了消费者的负担。
李飞说，餐饮商家如因打包费不合理的问题被投诉到平台，平台应尽到管理责任，积极按照协议约定予以处理，对屡次处理又不改的商家甚至做下架外卖平台处理。外卖平台如果对商家这种违法行为视而不见或参与其中进行获利，则涉嫌构成共同违法行为，可能受到与商家同样的处罚。如消费者遇到打包费不合理的情况，可通过多种方式维权，包括向外卖平台投诉，这种是最快速的方法；其次是消费者协会投诉或向市场监督管理部门举报，针对外卖平台不予处理投诉或者共同牟利的行为，也可以直接向消费者协议投诉或者市场监督管理部门举报。这个方法是维权成本低，效率高的方法；也可向法院提起诉讼。这是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力。因为法院的公开审理和判决，不但对该商户有惩戒作用，同时也会对其他商户产生教育和警示的作用。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曾繁莹 见习记者 吕惠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曾繁莹 见习记者 吕惠 部分图由受访者提供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 李光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