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座城市的评价，往往涉及多个方面。人们关心的除了经济，还有个体的幸福感。

“这座城市友好吗？”，这个疑问从一座城市对待孩子的态度里就能得到答案。在广州，我们看到，未成年人保护体系不断健全，176个镇(街)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站在各个街道全面铺开，在家门口开展未保工作，未成年人保护公共服务硬件已在全市铺开。

但是，未成年人需求复杂且多元，公共服务需求大。如何让公共服务精准到人？怎样调动社会力量落到社区？如何提供多元且持续的公共服务？这些问题还有待探索。

图：在海珠儿童公园，家长和小朋友在开心地玩泡泡

| 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站补足基层力量

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的重点是“预防”“补救”“支持”乃至“发展”服务，当社会资本不适合入场时，该由谁推动？2010年，民政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等机构联合启动“中国儿童福利示范项目”，在全国120个村试点设置一个专职人员，守护辖区范围内的儿童权利。这些人被称为儿童福利主任，也就是现在常说的儿童主任。这也是十三年前，国家对未保工作下沉社区提出的模式，一直推行至今。而如今，广州共设置了176名镇(街)儿童督导员以及近3000名村(居)儿童主任，在全市各地投身未保工作。

记者走访了解到，儿童主任多由街道、村（居）干部兼任，国家儿童福利供给的末端，也承担着未成年人保护工作机制中“发现-报告”的重要职责。那么，实践中，儿童主任的出现能否第一时间发现可能或已经陷入困境的儿童，并提供补救或支持性服务？一位社区工作者坦言，从心理、康复，乃至家庭和社会关系的赋能……儿童的需求日益复杂和隐秘，只是做到信息排查、定期随访、强制报告，还不足以把未保工作做好，与此同时，基层工作无比繁杂，各个领域都有任务要求，而基层工作者往往分身乏术，虽能实现社区未保工作有形覆盖，但遇到复杂个案时，往往也是有心无力使。

有专业人士指出，儿童主任可以填补一部分社区未保工作的缺口，但面对更庞杂的儿童需求，谁来站出来？2021年，广州全市各区投入经费建设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站，为辖内未成年人及其监护人提供政策咨询、信息采集、解难帮困、关爱帮扶、个案跟进等服务。在广州市增城区荔城街，两名社工常驻街道未保工作站，对不同类型的困境儿童制定相应介入帮扶方案，同时联动辖区内6所中学，形成在校个案转介机制。“有了服务平台，既可以主动服务，也可以链接资源。”一位街道工作人员表示，“过去难以回应的儿童心理健康问题，如今也可以通过这个平台尝试寻求解决方案。”

“发现了问题，但没有专业资源回应，那还是没将未保工作突破最后一米。”上述工作人员透露，荔城街未成年人基数大，心理疏导需求大，未保工作站在专业机构支持下发起了社区倡导计划和青桔少年支持计划，拍摄心理健康微电影《少女与黑狗》，制作《小青桔的挑战手册》《青桔少年解压手册》《青桔父母修炼手册》等，一系列专业服务产品得以走进学校和家庭里，“这些产品成功陪伴过双相情感障碍女孩重新融入社会，这也是医疗手段之外的重要补充。”不过，随着服务深化，不少未保工作者发现，要做的事情越来越细、越来越深，需要服务的人还有很多，两名社工不够用。

| 南沙探索社区未保工作破题之道

“但街道辖区范围大，更适合解决更复杂的个案。更多时候，儿童需求应该在社区村居回应，而社区需要充实的服务资源撑起来。”长期关注妇女儿童工作的广州市法泽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理事长吴治平表示，未保工作站是一个良好的服务架构，但还可以向上延展、向下扎根、向外联动。

儿童基数大，面对的挑战和成长变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需要更专业、更有效的持续化服务支持，而这一方面得“补足基层人手”，另一方面也得能把“孩子家长请出来”，从“孩子被动接受服务”转向“孩子主动参与服务”。吴治平透露，为回应以上未保工作发展突破议题，在南沙区民政局的支持下，以及第十届广州市社会组织公益创投资助下，广州市法泽社会工作服务中心今年正式启动了大湾区未成年人保护创新项目，搭建“区-镇街-村居”三级分级管理机制，探索闭环式的危机事件处理机制及全链条全方位的服务机制，在社区村居内融入未保“预防”“补救”“支持”乃至“发展”服务。在吴治平看来，这一项目对未保工作下沉社区具有突破性的意义和价值，而关键恰恰在于发挥社会组织优势，上下赋能服务和资源链接。

针对儿童主任有心无力使，手上没有人的挑战，大湾区未成年人保护创新项目在南沙区试点社区村居探索建立社区未成年人保护委员会，将社区工作相关主体列入社区未保委，目前已在海庭社区成立广州市首个社区未成年人保护委员会，相关社区主体都成为未保工作者，同时，发挥社会组织对社区社会组织的赋能和孵化优势培育在地志愿者。“现在我们已经在社区里培养了一支以妈妈为主要成员的未保志愿者，可以实现常态化、身边化的排查和服务。”吴治平透露，背后的关键，是引入常态化的服务，这些服务不能“为项目而做”，做成灌输式的服务，而是必须从儿童实际需求出发，让大家发自内心参与，为此，“我们把机构品牌服务——公益性的幼教服务和亲子课堂引入了进来，同时在一个社区还对接了基金会资源，打造了儿童友好空间，接下来希望赋能志愿者盘活服务空间，持续运作起来，这时，一个社区的未保氛围就起来了。”

除了在社区发力，值得关注的是，该项目同时还在打通了大湾区港澳地区社会组织交流合作机制，并促成了粤港澳三地社会组织的多次经验交流，成立粤港澳大湾区(南沙)未成年人社会保护联盟。目前，南沙亦拟协同建设区级未成年人保护服务中心，开展未成年人需求基线调查，对区—镇街—村居三级未成年人保护人员进行“头雁”赋能；融入湾区经验并推动多地合作，健全未成年保护服务体系；通过发展湾区特色研学服务，为湾区未成年人营造融合发展良好环境。而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院长王振耀表示，大湾区未保联盟恰恰体现了政社合力回应《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关于“开展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合作”的阐述，“过去我们说机制不畅通，现在这个联盟就搭起了政策、组织、资金、场地等方面的支持，这就使的同时，我们也在南沙尝试打造未保合作项目试点，大家一起动起来。”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苏赞、杨欣

图/受访者提供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刘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