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退休之后没事做？今年88岁的赵士修用实际心动告诉大家，并非如此。今年中秋节期间，赵士修又带领着平均年龄80岁的口琴队，在养老院举行专场演出。舞台上的他，黑色西装，黑色领结，神采斐然。 当“歌唱祖国”的悠扬旋律从他的口琴中流淌出来，台下的观众不禁开始轻轻晃着身体、打着节拍一起唱了起来，还有好多人站了起来。在台下为他鼓掌的，还有他的老伴、女儿和外孙。“每次在台上演出，我都感觉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赵士修说。“我喜欢吹口琴，更喜欢教大家吹口琴，在美妙的乐声中，退休以后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
中午时分，走进位于广州市黄埔区的泰康之家.粤园养老社区，一首悠扬的口琴吹奏曲《二泉音乐》缓缓地从一位老人的房间飘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对着乐谱陶醉地吹奏着。2023年10月，赵士修的口琴队正式成立3周年。在养老院中，记者见到了这样一位“宝藏老人”，在漫长的岁月中，以口琴为伴，在口琴这片天地里刻苦钻研、持之以恒、从不懈怠，将业余兴趣发挥到极致。这位老人就是养老社区口琴队负责人———赵士修。
口琴陪他度过青春岁月
说起自己和口琴结缘，赵老说，这纯属偶然。16岁的他报名参军，从部队专业后，他去到西安市疾控中心工作。20世纪50年代，刚参加工作的赵老有一次在单位的演出任务中负责道具，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口琴。颇有音乐天赋的赵老，凭着一纸乐器说明书，就初步学会了小提琴和口琴的简单技巧。赵士修说，自己学习口琴其实并没有人教，完全是自学。当时那个年代，各种乐器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口琴对于多数喜欢音乐的青年人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仅成本低，而且训练起来也比较简便。并且，口琴训练起来也不像其他乐器那样会有很多咿咿呀呀的噪音会影响到邻居。
赵老说，一开始自己想学习的是小提琴。在上世纪50年代，当时自己的工资只有30多元，但自己依然花了80元买了一把小提琴。但后来因为工作变动，自己的小提琴在搬迁的过程中丢失了。为此，他还伤心了好久。但这把口琴因为块头较小，虽然数十年间自己四处奔波，口琴却一直停留在自己身边。
因为工作的原因，口琴在过去50年间一直被赵老束之高阁。他在西安工作的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繁忙，一直没有时间练习口琴，甚至连他的女儿都不知道父亲还有这个特长。直到前两年，他和老伴退休后跟随女儿来到广州生活，吹口琴这个爱好才被重新捡了起来。赵老的书桌上放着几十本和口琴相关的书籍，不少专门介绍口琴吹奏技巧的。女儿知道他喜欢口琴，有时去外地旅游时，也会给他买一把当地生产的口琴。《二泉映月》《彩云追月》等传统曲目都是他最喜欢吹奏的。赵老说，在那段娱乐生活相对匮乏的日子，是口琴陪他度过的。
50年后重操爱好 组建起平均年龄80岁的口琴队
赵老说，因为女儿在广州工作，所以在自己退休之前，自己就经常来到广州，对广州这座城市也有很深刻的印象。“广州一年四季都像春天一样，冬天也特别暖和，特别是对于我们习惯了在冬天在北方天寒地冻的生活，冬天来到广州生活实在是太舒适了。”赵老说，在来到广州定居之前，他一般是平时在西安生活，冬天来广州过冬。前几年，因为要帮女儿带孩子，所以他和老伴一起来到了广州，住在女儿家。如今，女儿的孩子大了，也不需要自己带了，他和老伴也商量着想从女儿家搬出来住。
住进养老社区的赵老和老伴彻底“放飞自我”。在养老院，他们不用担心每天的一日三餐，也不用自己洗衣做饭，两人的饮食起居都不用担心了。这也让他有了充分的时间来发挥自己的兴趣爱好。一天晚上，赵老从箱子重拿出已经50年没有吹奏的口琴，他用口琴布轻轻擦拭着口琴周围的灰尘，然后试了试音。“竟然还能吹响，也还没跑调。”那一刻，一种久违的感觉被唤醒了。“我已经50年被吹奏口琴了，我感觉它就像一个老朋友，一直沉睡在箱子里在等着我把它唤醒。”从那以后，赵老每天都要练习两个小时口琴。他居住的养老院环境不错，绿草如茵，为了不打扰别人，一开始每天练习，他专门跑到僻静的地方，一个人悄悄地吹。有时，兴致好的时候，老伴也会在口琴伴奏下演唱一曲。住在旁边的邻居们看着这一对神仙眷侣的表演，都好生羡慕。
有人听到他吹口琴，高兴地说：“你的口琴吹得真好听，为什么不在我们养老院开一场口琴演奏会，让大家也都来欣赏一下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想起早年玩口琴的那些日子，大部分时候还是以伴奏居多，很少站到聚光灯下的“C位”，赵老觉得，如果能够让心爱的口琴演奏成为主角，那就太好了。从那以后，他抓紧训练。他心想，一个人乐不是乐，大伙一起乐那才叫乐。他决定把自己学到的口琴知识应用起来，让更多老人参与进来。
后来，看到养老院的老人们有的办画展，有人开书法班，有人开班授课，有人学新技艺，赵老也想找到口琴的同好者，很快，在2020年10月份，口琴俱乐部在养老院成立了。赵老说，加入口琴俱乐部的都是退休的老年人，有着共同爱好。起初只有四五名老人，现如今已经发展了约11名成员，最大的90岁，最小的69岁，平均年龄至少80岁。“虽然我今年88岁了，但在我们口琴队，我还不是最老的。”赵老说。
老有所乐在养老院教老人们吹奏口琴
赵老告诉记者，其实刚退休的时候，他也曾很黯然。日子一下子闲下来，自己很不适应。但是，老年人不能一直待在家，一来生活质量下降，二来失去了和他人沟通交流的机会，影响健康。“每个人都应该及早为自己的养老做打算，只要儿女们不再需要自己操心，就该寻找适合自己的养老方式，摆脱日常琐碎事对自己的牵绊，轻松快乐地度过晚年生活。”
自从口琴队成立之后，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进行训练，并且会定期举行口琴演奏会。只要音乐响起，他们都会被观众包围。有看热闹的，也有拍照发朋友圈的，还有录制小视频的，场面十分热闹。一开始，有些人只是喜欢听赵老演奏，后来慢慢地也喜欢上了口琴。一位加入口琴队的老人说，自从加入口琴演奏队之后，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年轻了。
成立口琴队后，他得知有许多人想学口琴，于是，他还与琴友组织起口琴培训班，但经过几次训练，他发现不太成功。口琴队成立之后，为了提升口琴队的演奏水平，必须经常进行训练，必须还让口琴队不断有“新鲜血液”补充进来。尽管赵老面对的是一群平均年龄80岁的“老伙计”，但他们肯学习、下功夫，这让赵老信心倍增。从“哆来咪”的音符，到低音、高音的音域，再到上下行的音阶，再到如何演奏和弦等乐理知识，赵老从最基础的乐理知识一步步教起，一遍一遍，极其耐心、细致。之后再教口琴的吹奏姿势、吹音、吸音、运气方法等，直到这支队伍吹出完整的曲目。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赵士修的辛苦付出下，这支口琴队越来越像样。赵老的课堂也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人听课。如今，在整个养老院，口琴队都有很多“粉丝”，每次他们演出，都有很多粉丝提前过来占位。
如今这支口琴队，还经常到附近的小区进行口琴技艺免费教学。养老院则为口琴队提供场地，寻找教学资源，帮助他们组织活动、参加比赛。“只要有人愿意学口琴，我们也非常愿意教。在与这些音乐爱好者们的同行中，大家共同感知艺术的魅力。”
希望口琴队走出养老院到外面演出
一年四季，养老院的院子里总是开满了各种鲜花，赵老和口琴队的老伙计们决定将排练的地方从室内转移到户外，在花丛中，伴着花香，悠扬的口琴声响起，那一刻他觉得，人生是多么的美妙，哪怕自己已经88岁，依然可以过得充满光彩。
赵老告诉记者，随着口琴俱乐部的影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老人希望加入进来。如果是零基础学习，从开始学到学会吹，至少需要两年时间。不过，即便是学口琴难，最近两年，还是有不少老人来找到他学口琴。“我的目标是，希望口琴俱乐部将来能发展到30人以上，这样我们的演出规模就可以更大。”
口琴队的成功，让赵老有了更大的信心。除了口琴之外，他还想在养老院组建起一支民乐乐队。根据他的了解，现在养老院除了会吹口琴的之外，还有会拉二胡的，还有会弹奏古筝的，还有会弹奏琵琶的，如果把大家的特长发挥出来，成立一个民乐团，完全是有可能的。
“我现在比上班还忙呢！”除了参加一些固定的日常活动、组织一些不定期的大型活动，有时，养老院的其他老人组织一些文艺活动，也需要口琴队进行伴奏。都耄耋之年了还如此忙碌。图个啥？赵老说，充实的生活让她感到自己迎来了“第二春”。“这样的退休生活才有滋有味，老年人也该充满活力，‘夕阳红’照样可以十分灿烂。”
赵老说，在养老院，除了口琴队之外，还有合唱团、口琴团、书画社之外,还安排学画画,看电影,做手工,听健康讲座,手机小课堂,名歌名曲欣赏……总之,每周七天让大家天天有活动,让大家尽可能摆脱老年人那种“吃完午饭等吃晚饭”的状态。
“作为团队的一员，作为一个组织者，我觉得有责任去付出。我们的团队就像一个大家庭，大家互相信任、互相关心，退休生活很开心，也很有意义。这就是我坚持下来的动力。我希望我的口琴队今后能走出养老院，积极参加一些文化和社会公益活动，让更多的人喜欢口琴，让他们的老年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也能为服务社区和社会发挥余热。”赵老说。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肖欢欢 实习生：祝明月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肖欢欢 实习生：祝明月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肖欢欢 实习生：祝明月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 蔡凌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