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10日，由广州海事博物馆与中国丝绸博物馆合作主办的展览《荣归锦上：18世纪以来的法国丝绸》在广州海事博物馆开幕。

与大家在许多展览里习惯看到的讲述中国丝绸“威水史”的叙事路径不同，这个展览将丝绸和丝织品工艺及产业发展的视角投向中国之外，放眼欧陆法国，展现出在亚欧大陆的另一端，丝工、织工们的探索与追求，并在这种对“海外同行”的观察中，探讨中外文化交流的意义。

约在公元前1世纪，丝绸从中国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运到地中海沿岸，很快成为人们，特别是显贵阶层追捧的高端材料。公元6世纪，丝织技术通过波斯传到拜占庭帝国，主要在意大利和西班牙传播。

根据展览展出的法国丝绸发展史时间轴和中国丝绸博物馆的资料可知，约在14世纪初，阿维尼翁的尼梅区于泽县成为法国第一个生产丝织的城市，其他城市如兰斯、普瓦捷、特鲁瓦和巴黎等地也陆续出现丝织生产。出于经济的考虑，法国国王决定发展本国的丝织业来抵制来自意大利的丝绸进口。1419年，在王储期间的查理七世创办了一年2次、每次为期6天的里昂丝绸集市。到1461年路易十即位，开始在里昂发展国家丝绸工业，特别是在1466年颁布了一系列法令，特许里昂购置织机，从事丝绸生产，周边地区建立发展丝绸贸易，与外国丝绸业进行抗衡。后来路易十一又在图尔发展丝织生产。

1495年，查理八世从波斯带蚕种回到法国，开始了养蚕生产。1853年法国蚕业达到顶峰，该年蚕茧产量52万担，生丝2200吨。1515年，弗朗索瓦一世即位，再次颁布法令，承认里昂的特殊权利，保护丝绸产业工人和来自意大利的技术人员。1536年，第一家由意大利人Turquet和Naris经营的丝织工坊在里昂开张。自此之后，里昂丝织业正式得到皇家的支持，渐渐成为法国丝织业的翘楚。

17世纪初开始，开启了波旁王朝的享利四世亲自制订丝绸发展计划，大量的宜桑之地被发现，养蚕业得到重视，丝织业也发展起来。大量来自意大利米兰和卢卡等地的丝织人员带来了先进技术，自此法国织工可以独立于意大利之外进行生产。1667年，Colbert重新制订了产品规格和质量标准，大量来自王室的订单用于凡尔赛宫及其他宫廷的装饰。17世纪后半叶开始，在路易十四的领导下，法国开始成为欧洲时尚潮流的风向标，法国丝绸则站在了时尚的最前沿。到18世纪，法国的丝绸特别是里昂的丝绸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其中里昂是最为集中的丝绸产地，有着最为完整的产业链和品种类别。

从这数百年的发展中我们可以看到，法国是如何在重要的大宗商品生产与经营方面施行长期战略，并通过有效的手段激活市场活力，把握社会风潮和产业发展的关键点，从而在相当程度上成功地实现了“进口替代”的。

记者在展览中看到，除了大家所熟知的“中国风”织物外，法国丝织品呈现出极为丰富的艺术表现和风格，巴洛克、洛可可、怪异风、新古典主义、装饰艺术等一系列风格在丝绸上都有表现，展现出与中国丝绸迥然不同的面貌。

贾卡织机和织机龙头

从展览中我们能够发现，技术创新、品种完善与图案翻新在法国丝织业的发展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17世纪初，来自米兰的Claude Dangon从意大利引进了线综提花机，这种提花机的原型来自中国汉代即已出现的“花楼机”，但在波斯得到改变后来到欧洲，使得丝织大图案和复杂组织成为可能。约在18世纪末，里昂工程师陆续发明了一系列的纹板提花系统，最后在1801年，由贾卡完善了新的纹版提花机，被称为贾卡织机。贾卡织机在发明之后马上被推广到法国各地，不仅被用于丝织机，还被用于缎带和蕾丝机。1810年，贾卡被拿破仑授予“骑士十字勋章”。20世纪初贾卡织机被引入中国，促进了丝织业的近代化。

联通东西方的丝绸之路，除了是物资交换之路，也是文化交流、技术革新之路。广州大学纺织服装学院副院长、教授吴郑宏指出，中国的丝绸之所以能在世界上产生如此的影响，除却其跨国贸易和外交往来工具的身份之外，“更为重要的是亚欧大陆拥有普遍存在的纺织文化基础。”“中国风”是多元文化交流促成的成果，有“西风东渐”也有“东风西渐”，文化的交流不是单向的过程。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 卜松竹 通讯员 海博宣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 卜松竹 王维宣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 王维宣 卜松竹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 戴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