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网！”硕大的球场上，黎志成正在指导学生练习跨步上网，周围击打羽毛球的“砰砰”声丝毫遮盖不住黎志成响亮的指令声，他上起课来一站就是一个钟头，似乎忘记自己已是耄耋老人。
归侨黎志成是前印尼全国羽毛球锦标赛冠军，身处艰难岁月的他，通过不懈奋斗，在印尼羽毛球界名声大噪。归国后，他白手起家办起羽毛球教育，把粤北山区打造成羽毛球强区，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运动员。在羽毛球教学之路上，其子黎汉伟继承衣钵，在白云区创立广州最早从事青少年业余羽毛球培训的俱乐部，为更多年轻人敞开学习羽毛球的大门，助力他们在赛场上大放异彩。
年过九旬的黎志成全身心投入到教学工作中。
“我对羽毛球像着了迷一样”
尽管双腿因多年运动而劳损，但黎志成打羽毛球时依然劲道十足，只见球时而像出膛的炮弹，时而像离弦的箭，以闪电之势向对面袭去，往往让对方措手不及。
黎志成对羽毛球的这股劲儿，是刻在骨子里的。生长在印度尼西亚的他，第一次接触羽毛球是在孩提时代。彼时黎志成的父亲是石油公司的职工，父亲的同事们经常在下班后相约打羽毛球，小小的黎志成看在眼里，一颗热爱羽毛球的种子悄悄地埋在了心里。
“那时候经常坐在一旁等叔叔们打完球，偷偷摸摸地把那些旧球捡起来带走，用柴刀把装牛奶的木箱板劈成羽毛球拍子的形状，就在墙边通过反弹力来打球，模仿着大人的打法，慢慢地激发起了兴趣。”黎志成对儿时“偷学”羽毛球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还记得，自己和朋友想打羽毛球时没有场地，索性在马路中间用粉笔画一条线充当球网，兴致勃勃地对打起来，全然不顾条件的简陋。
时光如白驹过隙，黎志成迎来了生活的转折点。1948年，他遵循病危父亲的遗嘱，进入石油公司当学徒，支撑起4个妹妹和母亲的生活。“我早上5点就要起床，到码头乘船，45分钟才到石油公司，下班后很累了，但我还是会去公司附近的华人俱乐部打羽毛球。”黎志成回忆说。
黎志成指导学员练球。
一次，石油公司的行政主管留意到了黎志成这棵好苗子，邀请他每天陪自己的儿子练球。黎志成皱皱眉头：“可是我家离单位好远，每天在路上折腾很长时间，可能很难长期坚持下去。”行政主管听罢，帮助黎志成在公司争取到一间房子。就这样，黎志成腾出更多时间驰骋在羽毛球场上，打球水平也日渐精进。
“工作之余，我对羽毛球像着了迷一样。”黎志成坦言。1952年开始，黎志成先后多次参加印尼全国羽毛球锦标赛，通过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于1955年获得双打冠军，在印尼羽毛球界名声大噪。
“送你一把球拍，跟我学球吧”
拳拳赤子心，殷殷爱国情。远在他乡的黎志成，一直渴望投入祖国母亲的怀抱。1960年，他开始筹备回国。“当时国家的经济发展还比较落后，我作为一名高级技师，应该回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黎志成说。
归国后，黎志成被分配到粤北地区的矿务局。工作之余，他心心念念的一件事便是继续打羽毛球，并让更多的粤北青少年也接触这项运动。“经费短缺是摆在眼前的困难，我把自己随身带的6把球拍都赠送给学员，还通过卖剃刀片等物品换钱买羽毛球。”当年物资匮乏、生活困顿的艰难处境，黎志成记忆犹新。
怀着“送你一把球拍，跟我学球吧”的质朴愿望，黎志成身体力行，硬生生走出一条拓荒路。他白手起家，充分利用身边有用的资源，最终把粤北山区打造成羽毛球强区，把毫无基础的韶关羽毛球带到了省运会冠军的高度。作为前广东队的老教练，黎志成正面影响了许多学员和家长，几十年风雨育人，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运动员，如潘竹英等。
几十年风雨育人，黎志成（右）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运动员。
指着办公室墙上的黑白照片，黎汉伟难掩自豪：“这是1973年我父亲在韶关教球时的场景，那时父亲对羽毛球的投入达到了忘我的境界。”黎汉伟回忆道，有一天晚上，在训练完回家的路上，他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天正下着大雨，父亲边骑车边想着球场上的事，一头就栽到了大水坑里，直到他大声地呼喊，父亲才发现他的脚夹到自行车的后轮子里。
如今，年过九旬的黎志成依然秉持着对羽毛球的纯粹之心，全身心投入到教学工作中。“我刚跟师父学羽毛球的时候，他已经70岁高龄了，我看到他这么大年纪还出现在球场上，被深深地感染，意识到原来什么年纪都可以打羽毛球。现在我经常到全国各地参加比赛，虽然越来越多的‘00后’和我角逐，但我觉得自己不比他们差，因为师父的精神是我坚持的动力。”黎志成的得意门生、曾在全运会等大型赛事摘得奖牌的徐俊彬感慨道。
“希望他们都超越我，学会做人和打球”
劈吊、扣杀、放网，迅捷的速度加上精湛的技术，定格一个又一个精彩瞬间，这是白云区德讯阳光青少年体育俱乐部的教练们练球的场景。该俱乐部于1998年创立，是广州最早从事青少年业余羽毛球培训的俱乐部，如今已培养出100余名教练，学员更是不计其数。
作为该俱乐部的董事长、白云区体育联合会会长，黎汉伟握紧了从父亲手中接过的羽毛球教育的“接力棒”。“父亲通过打羽毛球为国争光，长期的羽毛球教学更是育人无数，我想接过这份事业，响应国家全民健身的号召，加强青少年的体育教育和素质教育，在羽毛球训练中对孩子们形成思想态度上的积极影响。”黎汉伟介绍自己开办俱乐部的初衷。
在父亲潜移默化的熏陶下，黎汉伟也选择了与羽毛球有关的职业，从广州体育学院毕业后，他成为广州市羽毛球队教练傅汉洵的助手，培养出谢杏芳、张洁雯等世界冠军。工作期间，黎汉伟去学校蹲点训练时萌生了做羽毛球培训的想法，毅然辞职，迈出创业的步伐。
“体魄健康，心态阳光”是德讯阳光的办学宗旨，黎汉伟不仅继承了父亲对羽毛球的无私奉献精神，还在羽毛球教育事业上勇于创新。他创建了教育、经营一体化的教学模式，多年来尝试与多个学校合作，通过教练驻校教学，不断扩大生源，为培养人才和推广体育文化事业作出贡献。“经过多年的努力，我们在白云区的十几所中小学都开展了羽毛球特色项目，把羽毛球课融入日常教学，让每个孩子都能体验这项运动。”黎汉伟说。
在训练馆里，黎志成（左）向学员传授打羽毛球的技法。
而在俱乐部的训练馆里，90岁的黎志成依然活跃在球场上，或是向学员传授打羽毛球的技法，或是亲自上阵与学员切磋一番，精神矍铄，宝刀未老。黎志成跨步上网的剪影，被选定为德讯阳光俱乐部的logo。
“打羽毛球对我而言是一种享受，我打了一辈子球，确实是离不开了。看着孩子们在球场上挥汗如雨，我很欣慰，希望他们都超越我，能在打球的过程中强健身体、学会做人。”黎志成目光炯炯地说，“只要我还能动，我就会坚持在羽毛球场上教学，这是我毕生的精神寄托。”
文 | 张智虹
图 | 石建华
编辑 | 田秘 李家宝
审核 | 罗盛光 戴日模
签发 | 刘海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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