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8日，“足下生花——水泥花阶砖的故事”展览在孙中山大元帅府纪念馆北三楼专题展厅正式开展。

这是全国第一个花阶砖专题展，也是为数不多的工业题材展览。展览由广东省文物局指导，广东省博物馆（广州鲁迅纪念馆）、孙中山大元帅府纪念馆联合主办，展期为2021年12月28日至2022年4月5日。

展览分为“乱花渐入”“花枝招展”“百花齐放”“春花秋实”“花开花落”五大部分，全方位讲述水泥花阶砖的历史、工艺、应用等知识，通过132件（套）展品和大量历史图片为观众展现水泥花阶砖的故事。展览旨在通过对水泥花阶砖的历史故事、文化价值、精神内涵进行梳理，唤起水泥花阶砖在我们美好生活家园中的记忆。

本次展览十分重视观众互动体验，分别设置了花阶砖触摸、花阶砖磁贴拼图和“足下生花”体感互动等多个互动体验区。其中，花阶砖触摸体验区改变了展品的展陈方式，没有了观众与展品间的玻璃，让观众可以用手触摸水泥花阶砖，感受花阶砖的质感。观众朋友们还可以漫步在大元帅府南楼的花阶砖地面上，切身感受水泥花阶砖的魅力。策展团队还邀请观众提供水泥花阶砖线索或故事，共同与参到建筑文化遗产的保护与活化利用工作中。

记者了解到，春节期间，“足下生花——水泥花阶砖的故事”展览将正常开放。

你可知 五彩斑斓的花阶砖是怎样做出来的吗？

在近年成为“网红”的诸多广州乃至岭南地区历史建筑，如新河浦洋楼、恩宁路大屋中，我们常能看到水泥花阶砖的身影。它们既见证了中国近代水泥工业的发展之路，也为广州近现代城市建筑风貌的形成锦上添花。

展览中展出的许多展品就是如此。如中国国民党“一大”旧址门廊采集的水泥花阶砖，是在2013年至2015年中国国民党“一大”旧址进行基础加固工程时在门廊部位施工中发现的，当时它已经被埋藏在地下。孙中山大元帅府纪念馆修缮时使用的水泥花阶砖，复现了孙中山担任大元帅时期的时代风云，上有蝙蝠图案，有“遍地是福”的寓意。广州东方汇理银行旧址一层、二层均铺设产于法国的水泥花阶砖，背后是“GEM”生产标识，由策展团队在东方汇理银行旧址修缮的时候采集。

展览中展出了大量水泥花阶砖实物、花阶砖公司的样本册、使用花阶砖建筑的实地照片等，向观众呈现了超过200种花阶砖样式，展现出一幅五彩斑斓的“足下”画卷。看的时候大家不禁会问，这些漂亮的花阶砖究竟是怎样生产出来的？它们和今天在家居装饰中大量使用的瓷砖、石板砖，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展览中展出的水泥花阶砖生产工具，或许能部分解答这些疑问。水泥花阶砖的模具分为形状模具以及图样模具两种。图样模具是水泥花阶砖的灵魂，是决定水泥花阶砖图样的重要工具。传统的图样模具都是手工制作，工匠在设计、制作图样模具时需要计算水泥花阶砖图样相互之间的纹样、接缝、拼法所带来的灵动与变化。

差不多100年前的花阶砖 样式堪比今天地板砖

水泥花阶砖是一种兼具艺术性和实用性的工业产品，精美的图样是水泥花阶砖的一大特点。水泥花阶砖的图样既有抽象的几何条纹，也有写实的花草条纹；既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既有一块水泥独立形成图案的，也有多块组合成图案的；既有模仿西方图样的，也有融入中国传统元素进行创新的，不一而足。

早期岭南地区的水泥花阶砖以红白黑三色为主，铺设地面时给人稳重、大方的感觉，再配搭以黄、绿、蓝三色为主色调的满洲窗，凸显出色彩斑斓视觉效果。所以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红白黑三色水泥花阶砖成了岭南地区的水泥花阶砖代表性的色彩搭配。但在展览中展出的《南华花阶砖公司样本册》中，不仅可以看到大量的红白黑三色图样的水泥花阶砖样式，也可以看到在20世纪20年代之后随着水泥花阶砖大规模应用，其他色彩搭配的水泥花阶砖的图样也是越来越多。而在《香港李耀记地台阶砖产品图录》中，我们看到的花阶砖很多为多形状组合，由正方形、长方形、三角形等大小不一的形状组成，铺设时所带来的视觉效果让人眼前一亮。

后来的水泥花阶砖逐渐以20cm×20cm的正方形水泥花阶砖为主。但通过图样的变化，可以变化出相当丰富的样式。如十六块组合水泥花阶砖一般由四组小图样组成，可以形成固定式、旋转式、镜像式的效果。每组小图样均有四块水泥花阶砖组成，因此图样中的各种元素比九块组合式水泥花阶砖更加丰富。由于生产价格、铺设空间等各种原因，应用十六块组合水泥花阶砖的建筑相对较少。

策展团队介绍，水泥花阶砖的图案融汇了世界各地不同时期艺术精华，水泥花阶砖原始图样几乎都能在19世纪装饰纹样整理汇编出版物中找到出处并产生深远影响。展览中“罗曼-拜占庭的地砖及建筑墙面装饰图案石版画”就是一份重要的参考资料。

围绕着水泥和花阶砖 民族工业和外资工业曾大打商战

1909 年，珠江南岸，一块叫“草芳围”的潮田上，冒出了一片新房子。它由高耸的烟囱、西式的厂房和西式外廊式建筑组成。一条用石块砌筑的运河从江边一直延伸入厂内。以运河为界，厂区分为东西两个部分，西侧生产水泥，东侧生产硬红砖和花阶砖，分别称为西厂、东厂。这就是继澳门青洲英坭厂、唐山启新洋灰公司之后的中国第三座，同时也是第一座官办水泥厂——广东士敏土厂。在“河南”的大片田畴之中，它就像地表突起的一座孤峰，令人一见难忘。经过百年来的岁月洗礼，这片士敏土厂的代表性建筑保留了下来，而且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今天，我们叫它“孙中山大元帅府纪念馆”。所以在此举办的“足下生花——水泥花阶砖的故事”展就有了特别的意义。

这也是广东省博物馆（广州鲁迅纪念馆）与孙中山大元帅府纪念馆首次合作办展。广东省博物馆（广州鲁迅纪念馆）有丰富的水泥花阶砖藏品和大量的相关研究，而大元帅府见证了水泥花阶砖生产与使用。遥想1909 年，广东士敏土厂试机烧土，定商标为“威凤祥麟”牌。1918 年，澳大利亚华侨蔡兴、蔡昌兄弟在广州闹市区珠江北岸西堤大道上投资兴建了当时广州最大的百货公司——大新百货公司，用的水泥就是“威凤祥麟”，无疑给“威凤祥麟”牌水泥打了最好的广告。同时受第一次世界大战影响，进口水泥一度受阻，也给士敏土厂提供了市场空间。

一战结束，广东士敏土厂又重回夹缝生存的困难局面。当时广东进口水泥全由洋行代理销售，旗昌洋行代理英国水泥，三井洋行代理日本水泥，法国虾乜洋行代理法商在海防（越南境内）开设的印度支那水泥厂生产的龙唛牌水泥，丹麦洋行代理丹麦产的 OK 牌水泥。广东本土商人开设的源利、保利、均安等几家商行，也以代理进口水泥和花砖（台阶砖、地砖）为招牌。外商洋行利用技术和市场优势，降价倾销，迫使广东士敏土厂不得不跟牌大打价格战，到后来卖价不够成本，只能挣扎求存。

1926年海珠大戏院扩建，计划设置一个有三层楼、2000 个左右可移动座位的“穹顶”式设计表演大厅，领先时代潮流。这个大大吸引眼球的设计，选用了士敏土厂的水泥来实现。没想到承包商偷工减料，导致工程未完就出现坍塌。洋行和代理洋水泥的本土商行趁机大做文章，国产水泥质量信誉大跌，士敏土厂一度停产。1928 年春天，当时的铁道部为修筑粤汉铁路需巨量水泥，派人到广东协商供应。当时的广东省政府因河南士敏土厂炉窑陈旧，技术落后，土质不良，产量亦小，难以满足需要，决定另建新厂。1932年6月，西村水泥厂建成。1933 年 , 为便于管理，减少开支，并盘活河南士敏土厂产能，广东省建设厅呈请省政府合并两座水泥厂，并获批准。7 月 1 日，两厂正式合并。河南厂作为西村厂之分厂，专司烧土，所烧之土送西村厂磨制。至此，“广东士敏土厂”作为一个单独的厂名，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小小的花阶砖，有时也难免让人一声叹息。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卜松竹 通讯员陈莹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王维宣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王维宣 卜松竹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 刘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