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罗拉多河，一条以壮美风光闻名于世，哺育了4000多万美国人的母亲河，她的河水从洛基山麓一路奔向西南，流入加利福尼亚湾。然而，科罗拉多河现在却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美国垦务局下科罗拉多河流域公共事务专员道格拉斯·亨德里克斯表示，过去22年，科罗拉多河只有5年水量达到或接近平均值，其他17年都低于平均值。
此外，科罗拉多河流域也正面临着高温、干旱、山火的威胁。对此，水资源规划和管理专家塞缪尔·桑多瓦尔说，他们预测本世纪中叶才发生的事，现在都发生了。
缺水冲击日常生活“精打细算”难掩逼仄境况
尽管从河流长度、水量、流域面积等数据来看，科罗拉多河都不是北美地区第一大河，但其地位却丝毫不亚于密西西比河等其他河流。塞缪尔·桑多瓦尔表示，科罗拉多河基本上是美国7个州的发动机、生命线和供水线。农业也大量倚重科罗拉多河水。如果美国人在冬天吃的胡萝卜之类的蔬菜，这些蔬菜用水很有可能就是从科罗拉多河帝王谷区域而来。
然而今年发生在科罗拉多河流域一系列不同寻常的现象，让人们开始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科罗拉多河的水，似乎不够用了。
2021年5月，科罗拉多河流域干旱冲击范围仍然有限时，在位于亚利桑那州的纳瓦霍保留地内，部分当地原住民因为没有水管等基础设施，他们只能驾车数小时前往最近的取水站，才能获得生活用水。
△接受采访的纳瓦霍保留地原住民
但是这个夏天对纳瓦霍人来说，问题已经不再是“必须每日取水感到麻烦”。就在随后不久，纳瓦霍部落水电局（NTUA）在6月28日宣布，旗下取水站采取了前所未有的节水措施：要求把每户人每月的取水量限制在7.57立方米（2000加仑）。因为即便对于取水站来说，水也不够了。
感受到缺水冲击的，除了欠发达地带的纳瓦霍保留地，还有科罗拉多河流域大大小小的水坝。在科罗拉多河上，人们修建了超过29座水坝来充分利用科罗拉多河的水资源。据调查，科罗拉多河流域内的水库能够容纳该河年流量4倍，每一滴水在一年内平均使用过17次。然而即便如此精细管理，却也阻挡不住科罗拉多河流量的下降。
位于科罗拉多河中部的米德湖和鲍威尔湖是美国最大的两个人造水库，由胡佛水坝和格伦峡谷水坝将科罗拉多河拦截而来。从卫星地图上，人们能够清晰地看到自1999年以来，两个水库水位的巨大变化。胡佛水坝为了泄洪修建的溢洪道，最后一次使用是1983年。而且现在的水位已经和溢洪道间有了显著的差距。
“非重要客户”供水遭削减 亚利桑那农业陷入难题
2020年8月16日，美国垦务局在经过长达两个多月的预告后，终于宣布米德湖从2022年进入一级缺水状态。但更糟糕的是，美国媒体预测，米德湖可能最早在2023年，水位就会下降到海拔1050英尺（320米），进一步触发二级缺水。
科罗拉多河目前供应着拉斯维加斯地区90%、洛杉矶和圣迭戈地区60%、菲尼克斯40%的城市用水。如果情况持续恶化，这些超大都市区就不得不通过其他方式寻找水源。
不过相对城市而言，已经开始受到冲击的，是当地的农业。由于宣布缺水，米德湖水库将会削减对所谓“非重要客户”的供水，而亚利桑那的农业就是其中之一。
在亚利桑那，牛及乳制品是最主要的农产品，柑橘、哈密瓜、棉花、生菜和干草等产量也在全美名列前茅。可以说，亚利桑那州的农业是美国农业极为关键的一环。而为了应对干旱的气候，亚利桑那州已经采用了极为高效的灌溉系统，用于节水。但科罗拉多河供水遭削减，已经成为亚利桑那的农场主们2022年必须面对的难题。
“亚利桑那州中部项目”是引用科罗拉多河水的水利设施，工程规模巨大，甚至在高空也清晰可见。这条运河从科罗拉多河位于亚利桑那和加利福尼亚交界处取水，系统长达541公里、横穿亚利桑那州，正常年份每年为亚利桑那州内陆供水超过17亿立方米。然而，这个项目将会成为米德湖一级缺水最大的“受害者”——被削减30%的供水，而项目内农业灌溉用水削减更是达到了65%。
发电系统告急 或有水坝因缺水停转
除了农业遭受冲击外，由于水位不断下跌，沿河各个大坝的发电系统也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美国垦务局下科罗拉多河流域公共事务专员道格拉斯·亨德里克斯表示，胡佛水坝如果是在蓄水全满的条件下，装机容量是2074兆瓦。现在在干旱条件下容量是1560兆瓦；蓄水全满时可以提供45万户用电，现在已经下降到了大约35万户，它的发电能力已经从全满状态下跌了25%。
而在上游的格伦峡谷水坝，局面更为严峻：由于鲍威尔湖已经创下水库最低水位记录，大坝的发电能力降低了41%，机组从正常容量为1320兆瓦下降到了目前的870兆瓦。而湖水水位每下降一英尺（31厘米）意味着大约3兆瓦的容量损失。有预测分析，如果鲍威尔湖这个美国第二大人造水库，水位按照当前趋势持续下降，格伦峡谷水坝将在2023年由于缺水停止工作。
人口及气候变化影响深远 能否打破恶性循环尚未可知
为了规范各州对科罗拉多河水权的分配，早在1922年，流域内的7州代表，在新墨西哥州圣达菲附近签署了《科罗拉多河协议》（The Colorado River Compact），根据协议签署前几年的降水模式，对科罗拉多河水的使用量进行了分配。然而，这个协议成为科罗拉多河日益缺水的原因之一。
很多专家认为，协议签署前正好是科罗拉多河的丰水期，因此整个协议对科罗拉多河水量估计已经被夸大。
而美国西南地区在过去一个世纪的人口爆炸式增长，使得科罗拉多河不堪重负。学者们认为，当代科技的发展已经让这一地区人均用水量出现下降，但是人口的快速增长完全抵消了节水的努力。
而更无法否认的是，气候变化使得科罗拉多流域越来越不稳定。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数据，从1913年到2017年，科罗拉多河上游流域平均气温上升了1.4摄氏度，对应的河流流量下降了大约20%。在科罗拉多河源头的洛基山，海拔3600米（12000英尺）以上的湿润冻土层，已经变得非常干燥，而这些冻土层和积雪，可以被视为科罗拉多河水源的冰冻水库。专家说，除了水分蒸发，炎热的气温会带来更深远的影响。
气候的变化，再加上人口的不断扩张，很可能会让科罗拉多河流域的状况进入恶性循环。而自然是否会自行打破这样的循环，谁也不知道。
专家们呼吁人们可以从替换高耗水的景观植物、购买生产过程中用水量较小的产品等一点一滴做起。但所有人都坦诚，科罗拉多河的问题，已经超越了科罗拉多河的范畴。
来源：央视新闻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张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