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崔勇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经开始关注西樵山石燕岩遗址。这些年，为了摸清西樵山石燕岩遗址这个“地下龙宫”的来龙去脉，崔勇不仅潜入水下，也会走访相关老者和专家，西樵山由远古时期火山的爆发而产生，现在是一座死火山。石燕岩质多为红色粗面岩，民间又俗称它为“鸭屎石”，与花岗岩等坚固石材相比，硬度不算高，比较容易开采，这种石料最适合建房子之用。这种石材也叫火山碎屑岩，是火山喷发出来掉下来和海水泥沙混合形成的，也叫粗面岩。珠三角的祠堂、石磨，还有很多人门前立的彰显身份的石碑，都是用这种粗面岩作为石材的。“整个珠三角地区只有西樵山这么一座古火山，这种石材只有西樵山有，光孝寺的月台、石狮子，肇庆的古城墙，用的就是这种粗面岩。粗面岩和红砂岩是有很大区别的。”崔勇通过考证发现，这个地下采石场最早的开采年份是在宋代，距今已有800多年，大规模开采则是在明清时期。

过去十多年，崔勇在石燕岩内已经洞潜了数十次，他发现，整个岩洞内的水量和水深几乎没有变化。不论冬夏，洞内水位的误差保持在几厘米之内，在水洞的深处几乎感觉不出水的流动。潜入水下时，偶尔会有沉积物在他的头顶或手边散开，就好像一朵雏菊在他肩膀上绽放，或者满天星星在头顶一闪一闪，那景象，让人迷幻。岩洞内的温度常年都在12-13度左右，深水区的水温更只有10℃左右，长期作业会让人因为寒冷而产生幻觉。

这些年，崔勇一直在观察这个岩洞内是否有水草和植物，但答案是否定的。他说，有些山洞里面是地下暗河，养料可以带进来，所以里面有鱼。但石燕岩地下湖的水是不流动的，没有养分补给进来。形成这种独特景观需要几个条件：第一，它是内洞，没有阳光直接照射。第二，石燕岩因为独特的地形，雨水进不来，雨水只会流走。洞内水体和雨水不交换，雨水不会进入洞内。第三，水源是经过石头缝渗透进来，经过充分过滤，所以能见度高。第四，水温很低，不适合浮游生物生长。这些条件都具备了，才让石燕岩地下洞穴具备了进行水下考古的条件。

“如果水有些浑浊，我们是万万不敢下水的。我们洞潜，从来都不探底，一旦探底把水底的淤泥搅动，造成淤泥在水中扰动，导致找不到方向，那是非常危险的。可以说，这个洞穴是上天对我们水下考古人员的馈赠。”他笑着说。“它保留了古代采石场的原貌。这在全中国都是绝无仅有的。” 崔勇说，这个水下采石场遗址是迄今发现的国内最大、最完整的水下古人类工业遗迹，全洞面积可能达到上百万平方米。其年代从宋代一直延续到清代，保存了古代完整的采石痕迹。尤其是被水体淹没的部分没有任何风化迹象，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古代矿冶遗址，具有重要的历史、人文和文物价值，也是一个罕见的水下考古遗址，对水下考古学科建设和新技术运用均有重要的参考和示范作用。

在以崔勇为代表的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推动下，石燕岩遗址的基本资料逐步建立起来，崔勇建议，该项目可以申报“国保”单位。2019年，该遗址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崔勇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成了国保单位，保护力度就会大很多，起码不用担心被破坏。”崔勇说，加上这个项目遗址现在位于水下，并且被封闭保护起来了，这就为他们下一步开展更为详细的勘测提供了条件。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肖欢欢 实习生：李苑梦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肖欢欢 实习生：李苑梦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肖欢欢 实习生：李苑梦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蔡凌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