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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上世纪初,龙津中路有位中医师,名叫高植生。高植生在医学上从师清末花地名中医陈湘岩,出师后就在龙津中路开业,以后渐渐出了名。
高植生的儿子高健伯,从师父亲学中医,后来,高健伯的妻子林秀兰,也从师高植生学医。按中医界的术语,高健伯林秀兰中医师就是高植生中医师的授男授媳。抗战胜利后,高健伯林秀兰开始成为西关一带市民所熟悉的名中医之一。

西关的龙津路,自抗战胜利后,诊所林立,特别是中医诊所,都集中在龙津中路和龙津东路一段,它们业务兴旺,使龙津路成了西关当时著名的医生街。

龙津中路19号就是中医师高健伯林秀兰夫妇的诊所,就在当今龙津中路的龙津大厦的地点。诊所两扇玻璃大门,门上面用金漆写着大字,一扇写“高健伯”,一扇写“林秀兰”。大门的门楣上,挂着过去一个治好的病人赠送给高植生医师的大匾额,黑漆金字,大大地写着:“医师之良”。

高健伯、林秀兰开的医处方。

高健伯和林秀兰。
从19号向龙津东方向,到带河路口止,短短不超过一百米,中医师就已经有跌打的吴伯鸿,曾敬中曾正中父子,欧金浦,许小逊,还有一所名叫汉兴的中医学校;龙津东路的中医师有黄冠生、梁湘岩授男梁端侪、杜蔚文杜明昭兄弟、高健球、梁具天、梁天照、何钧然、古绍尧,跌打的颜耀庭和颜云龙,西医师有徐翼侯、陈汉、陈超群,还有牙科医师何爵南,眼科西医印度人沙那里。
从19号向龙津西方向,中医师有跌打的黄昌,范国金范兆津父子,曾少山、梁惠玲、钟仁山钟群芳父女、甘伊周甘绍周父子、陈玉堂、跌打的符鉅鸿,文昌北路靠龙津路一头的有中医廖炳祺,龙津西路还有中医师陈东。众医生济济一堂,怀瑾握瑜,共济民生,是街坊们的健康依赖。当时街坊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篙撑两渡,威震龙津路”,指的就是龙津路的三位中医:高健伯和杜蔚文杜明昭兄弟。
云集龙津路的医生们也爱饮茶吃饭会友,于是,龙津东路的荣华茶楼就成了这一带医生们的聚会场所。街坊们都熟悉,看这茶楼前面停着的私家三轮车,就知道哪位医生在里面了。
有时,做医生哪怕医术再好,不装门面,不摆出气势,很多人就不信你,没办法,这就是心理战。当时著名的医生,不少都有私家三轮车,雇了车夫,以便出诊和出行。只见那些车夫们衣着整齐,车子漆得铮亮,车蓬背面漆着医生的名字,十分醒目。车子座位两旁各插一支鸡毛掸子,脚踏地方装着一个脚踏式响铃,坐车人脚踏一下响铃,“叮噹”一声,路人赶快闪开让路。龙津路上,只见铮亮夺目的、漆着医生名字的三轮车来来往往,叮叮噹噹,出尽风头,蔚为大观。

著名的跌打中医师何竹林,声望十分高。何竹林的诊所在光复路,高大的岭南青砖大屋,门楣上挂着大大的黑漆匾牌,上有三个大字:何竹林,气势非凡。何竹林习武出身,身高力壮,声如洪钟,一身豪侠之气。当年他和高健伯合开“西关赠医所” ,为穷人义诊;日寇轰炸广州的时候,他又号召高健伯和众多同行们组织了长寿民众救护队,自己担任该队的队长,把自己医馆用作队部,领导志愿的医生和民众,出去抢救在空袭中受伤的百姓。

有“西关华佗”之称的何竹林为学生示范骨科整复手法(1965年)。
何竹林和高健伯这对老友兼老同行,同声同气,有话要倾诉,就常常各自乘私家车来荣华茶楼相聚。何竹林内心慈善,却脾气火爆。坐着私家三轮车,心急见老友,总嫌车子跑得慢,就不断催促车夫。急起来,脚踏铃踩得叮叮噹噹,响个不停,忍不住了,还要抽出车里的鸡毛掸子,朝车夫的背脊敲戳几下。

高健伯性格温和,遇事不争。若和何竹林同一车,看到老友脾气又来了,只好劝着他:“稍安勿躁啦!太快不安全啊!”高健伯的私人车夫叫阿水。高健伯每次出车,总叮嘱着阿水不要跑太快。遇到阿水刚吃完饭,自己又恰好要出车,也必然让阿水休息半个小时才开始工作。
中医们的私家三轮,蔚为大观;济世之医,一刚一柔。这历史已过,然而人的真实感情,仍然有血有肉。龙津路这中医街,中医的痕迹今天已经荡然无存,只愿这回忆,能把过去鲜活的形象刻记在历史里。
【文字 高蕴明】
【图片 高蕴明、广州荔湾发布往期、广州文史馆、荔湾区档案局、网络】
【编辑 邓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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