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很多人都在讨论“17元吃海底捞”。
乍一看，还以为恍了眼：17元是不是零头？毕竟这个数字与海底捞120元左右的人均消费相距甚远。
四份清水锅0元，一份捞派捞面7元，一份自选小料10元。根据这位网友晒出的账单，这顿饭算下来的确是17元。该网友还称打包了不少零食，吃不完的花生、水果、牛肉粒，顺便做了手部护理。
另一位网友同样分享了低价打卡海底捞的感受，自称三个人花费了27元吃了一顿。
他们同时吐槽了海底捞的服务：“今天这顿饭，给我感觉海底捞的服务好像没那么好，食物是有送了，但是态度什么的，让我觉得很尴尬，等候美甲的时候他们也不上水。这个点就我们一桌，是不是要热闹的时候服务才会比较积极呢？！”
这让许多网友看不下去了。有人认为：“得了便宜还卖乖，打包一大堆，薅了羊毛，最后还抱怨服务员”“尴尬，反正我是做不出这种事，不觉得难为情吗”；但也有人觉得海底捞并未设置低消，怎么吃是消费者的自由。
可以看到的是，在小红书和抖音等众多平台上，正越来越多地涌现出“挑战用12元钱吃海底捞”“教你7块钱吃垮海底捞”“三个人一杯奶茶钱吃海底捞”等薅羊毛攻略心得。把看似不可能变成可能，正是众多所谓“低价吃海底捞挑战”的看点。
海底捞，已然从以服务口碑出名的消费场所慢慢成为了自带流量、以种种迷惑行为出圈的话题制造场域。
奇葩挑战
其实早在去年，就有一些视频博主发起了“8元钱吃垮海底捞”的另类挑战。
以8块钱而言，能够选择的美食范畴实在有限。而火锅作为时下流行的一种美食，顾客往往喜欢在其中加入各种食材，大快朵颐方能尽兴，价格不算便宜。
如果用8块钱怎么能吃一顿火锅呢？如果吃的还是大名鼎鼎的海底捞，挑战就更有意思了。
这些博主是怎么吃到尽兴的呢？首先，餐前先来一些开胃小食，免费的蜜瓜、柚子。在点菜环节，点上不花钱的四宫格清水锅，两人点上两份单价3元的米饭，再加一个2块钱的生鸡蛋就可以下单了。
这样能吃饱吗？放心，丰盛着呢。只见挑战的博主用免费的冰块和西瓜放入一次性塑料袋里，就制成了一杯冰镇西瓜汁和西瓜冰沙。
种类丰富的免费调料区也成为他们施展才华、大秀厨艺的舞台：用盐、胡椒粉、牛肉粒、蒜末、葱花和辣酱就做成了麻辣锅底，此外还调制出了泰式麻辣锅底、番茄锅底和清汤锅。没花一分钱的四宫格不仅满满当当，还照顾到了喜辣和喜淡的口味。
发挥你的想象力，将不要钱的蒸蛋加入牛肉粒、调味、芝麻、葱花就成了肉末蒸蛋。最后像变戏法似的，桌上竟然做出了拍黄瓜、番茄牛肉干饭、番茄蛋花汤、热干面、生滚牛肉粥等食物。
挑战视频的最后，博主在饭足人饱之后盛赞了此次消费是“分量满分，服务贴心”。这样一比，17元的海底捞消费还奢靡了些。
有人将之作为挑战，也有人将之视为合理消费，最后还打包了不少食材。低价挑战开了头之后，形形色色的“吃垮海底捞”出现在全国各大城市的海底捞门店里。
在小红书和抖音上，这些博主大多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消费过程整理出攻略和体验发布出来。点单形式大同小异，各种自制食物五花八门，一顿消费价格多在7元至十几元左右。
当然，也有网友谴责了这种现象，网上的讨论源源不断。
今年初，上海的海底捞试点将免费的牛肉粒换成味伴侣，后者是与牛肉粒外观相似的大豆素肉制品。更换的原因就是由于之前很多顾客将牛肉粒小料当作菜品无限制使用，造成了浪费。并且，免费的牛肉粒也被单独列入了菜品名单，每50g售0.8元。
许多消费者感叹，因为免费、好吃而受到欢迎的牛肉粒就因为许多人的贪小便宜和浪费行为而被取消了。
对于这种低消费行为，佛山一海底捞门店发声表态了，表示这种只是偶尔发生的现象，客人想怎么消费、愿意消费多少是他们的自由，后续也不会因此设置最低消费。
“就算是一个人，只点了清水锅和一两样喜欢的菜，我们也会正常服务，不会区别对待。”
的确可以，但没必要。
海底捞迷惑行为大赏
事实上，这种低消费行为还不算海底捞门店里最奇葩的举动。此前，“海底捞迷惑行为大赏”还登上热搜，引发热议。
薅羊毛算得了什么，更有挑战的是把海底捞变成吃其他品类美食的店。
比如一位主播活生生将四川火锅变成了另一道经典的川菜：干锅。
主播倒入大豆油，倒入胡萝卜、牛肉粒等各种小料翻炒，再放入自带的干锅底料不断翻炒，然后加入煮好的食材和一些蔬菜，翻炒起锅以后就是一锅色香味俱全的自制干锅。
博主满意道：“一百块钱吃海底捞干锅，你学会了吗？”网友吐槽：“去麻辣香锅吃不香吗？非要自己做”“你为啥不去西餐厅吃糖醋里脊？”
还有更不能忍的奇葩操作，有部分消费者甚至特意将螺蛳粉带到海底捞煮。螺蛳粉作为食物届的榴莲，许多人反感其特殊的气味。就有博主特意在清汤锅里煮螺蛳粉，享受在火锅店里嗦粉的快意。
不少螺蛳粉爱好者也无法理解这种操作：“我爱螺蛳粉但是也是吃着香闻着臭啊，每次家里煮完味道都要臭两天，在火锅店搞这个真是没有公德心。”“邻桌吃火锅的人得多难受啊，你喜欢的也不一定是别人喜欢的。”
只是，这些年随着海底捞门店的扩张和声名日隆，“去海底捞如何如何”成为一个颇具看点和流量的事情。
总之，去海底捞就不是为了安安静静吃顿火锅。
最出名的是去海底捞过生日。只要“今天你生日，送上我祝福”响起，一直到“为所有的烦恼说拜拜，为所有的快乐说嗨嗨”迎来欢乐的高潮，在海底捞的生日庆祝时刻必定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有一句“如果讨厌一个人，就带他到海底捞过生日吧”就是用以形容在海底捞过生日既尴尬又快乐的感受，尴尬的是过生日的人，快乐的是撺掇过生日的人。
对于人均社恐的当代人而言，这种张扬的庆祝方式简直是充满迷惑的社死现场。但事态也发生了变化。不少消费者从一开始尴尬地承受，变成了“打不过就加入其中”，以比员工更为热情的欢祝方式参与其中，夺回主动权，让别人更尴尬。
海底捞庆生气氛组
如果没有别人，那陪你尴尬的可能是一只小熊。因为在海底捞，坐在火锅对面的不一定是个人，可能是个玩偶。
被过度照顾的感受既成为一种“我懂这种感觉”的消费共鸣，也被不断放大成为博人眼球的特性，比如跟服务员比拼抢倒饮料的手速、被服务员强迫关怀而改变点单意愿的窘迫等。相较于普通的火锅店，海底捞更容易成为提供各种笑料和谈资的娱乐舞台。
来薅羊毛
众所周知，海底捞以服务起家。
员工总是保持微笑、一招手就有人心领神会地跑过来、排队时甚至有人帮忙擦鞋……这些细致入微的经营特色成为海底捞的天然基因。这家从四川简阳走出来的连锁火锅店在多年来也始终坚持服务质量。
创始人张勇有个理念：“客人是一桌一桌抓的”。全体员工无疑都严格地执行了这句话。但海底捞这么多年的“过度服务”，成了卖点也总成为争议焦点。
2020年，张勇夫妇登新加坡富豪榜首
有网友分享过他在海底捞工作的体验。对于有人觉得海底捞员工过度服务让人不舒服的感受，他认为背后原因是领导的强制要求与员工自身经验的不足。“领班有监督，表现好跟工资挂钩；第二，服务员还不够灵活，火候分寸把握不好。”
由于海底捞的规定和领导每天强调服务积极主动，员工必须以热情的态度服务顾客。加上整个餐厅的环境影响，所有人都在卖力服务，自己也会耳濡目染，非常主动。
“早在走之前，门迎组、传菜组、服务组、保洁组，四个部门至少六个人至少关注了你十分钟。当你关火、喝最后一杯水、夹最后一口菜……你释放起身的每一个信号都会被海底捞的员工捕捉到。”
一本名为《海底捞你学不会》的书曾详细披露过它的体系，认为其服务的目的是让客人满意。
但客人对涮火锅的过程和吃火锅的要求不尽相同，客人的满意不可能完全用标准化的流程和制度所达到。于是，海底捞赋予了服务员一定的自主性，包括加餐、免单等权限。
即使面对一些明显想占便宜的消费者，海底捞也要照顾他们的消费体验。除了最近兴起的低价消费挑战，海底捞员工遇到过让调料师傅加大量的调料最后偷偷打包的客人，或者拿走毛巾和围裙，甚至有在买单时要求员工把调料台上的水果全部打包带走的人。
不过，一旦过多的顾客群体开始"钻空子"，最后导致海底捞因此增加成本，最后影响的一定是绝大多数消费者的利益。这样的观点并非空穴来风，取消牛肉粒就是一个例子。
在一些博主看来，海底捞对高标准服务的追求或许认真得有些可笑。许多短视频平台的各类出格挑战颇带着揶揄和审丑的意味：你到底能服务到什么程度？
如果只是到一家普通的火锅店去吃螺蛳粉，这种举动既讨嫌也丝毫没有笑点，但因为是海底捞，这种恶趣却成了有趣；如果只是到人均消费百元的普通餐厅去故意吃了十几块的饭，这个过程可能会如坐针毡、不合时宜，但因为是在海底捞，这样的挑战还能成为一种网红风潮。这么看来，海底捞实惨。
说真的，低价吃垮海底捞，这样的跟风挑战究竟有什么难度呢？我想其中最难的地方，莫过于要说服自己：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文 | 李波
编辑 | 秋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