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谈欧洲中世纪地图与诗歌中的“异域”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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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过去的印刷版地图,还是现在手机上智能电子地图,都是日常生活中必备工具。

然而,中世纪的地图从来都不是以有用为起点,它更像是记载了古典博物志的一本百科图书,一种写在羊皮上的超链接,从中解读中世纪的历史地理,人们的知识和信仰等等。

近日,复旦大学外文学院包慧怡教授受邀,在上海图书馆围绕古英语与中古英语文学,中世纪手抄本中的图文互动,世界诗歌与地理想象等内容,带领观众一起赏析中世纪彩绘地图与尼经手抄本,追溯欧洲中世纪地图和诗歌中的“异域”叙事。

包慧怡教授首先介绍了中世纪对于对于家乡、异乡人、本地人、首都等解读。“今天我们说的地图一般是作为一种工具、寻路指南,效用第一,必须精确,我们认为这就是地图唯一的一个功能了。如果把欧洲地图做一个粗略划分的话,其实就是两大类,一类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这种寻路地图,即网格地图,它的好处在于它可以把无穷大的地方投影到无穷小的一片尺寸上面。网格地图的兴起与16、17世纪欧洲的大航海时代息息相关,助力对新航路的开辟,一旦获取殖民地资源,他们会让地图学家出一张精美地图,试图证明这块地属于自己。所以在这意义上,地图不只是测绘学的产物,它是地图制作者对于政治文化观、地域边疆观和族裔文化观等观念的产物载体。”

包慧怡教授表示,16世纪之前,人类的绝大部分的地图并不是网格地图,而是一种观念地图,即叙事地图,主要起到图文叙事的功能,它们不是科技,而是一种叙事艺术,一种沉浸式的阅读,它会给那些没有框架的东西描述出框架和形状,比如想象力、个人的体验等。“所以中世纪的地图和现代地图是不同的,中世纪地图具有感官性,把空间转为我们可以感知、体验、触摸的对象。”

谈及中世纪欧洲对中国的认知,包慧怡教授表示,“中世纪地图上并没有描绘中国,当他们谈到东方的时候,中国并非特别显著的存在,因为对他们来说中国太远了。他们有提到印度,但再往东方就没有了。不过到了中古英语时期,中国就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对东方的迷恋开始倾向中国,但地图学家跟进较慢,所以传统的中世纪绘图学没有为中国留下一个位置,直到后来才逐渐标一个点,列为包括中国的东方诸国。”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东方与现在的东方并不完全是同一个方向,其实最早的东方占了整个地图的一半左右,包括红海一部分也被划进亚洲,也就是说红海在地理上属于非洲,但它在文化上曾被认为是东方的一部分。那个时候欧洲人认为但凡不是欧洲的地方,多多少少都可以被称为东方。”

因此,包慧怡教授认为地图的真相,并不是世界的真相,“所以我是很希望说在今天被GPS统一的世界里,我们依然可以慢下来,获得一点所谓凝视地图的奢望。”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李晓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