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年过百岁的钱炳坤老人至今居住在浙江杭州一处安静的乡下。老人每天的生活很规律,他每天早上6点多就起床了,去公园散步,然后去买份报纸阅读,然后去茶楼喝早茶。没有人直到,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是一位在抗日战争中上阵杀敌的抗日英雄。对于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勇往事,老人绝少提及。2015年,国家隆重表彰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中做出卓越贡献的抗战老兵,钱老的抗日故事再也“藏”不住了。“在日寇入侵时,所有的热血青年都会报名参军,上阵杀敌的。我不是什么英雄。我的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友才是英雄。”钱老流着眼泪说。

说起自己投笔从戎的故事,钱老顿时来了精神。钱老说,自己的父亲钱骏,在北伐战争布防富阳中被俘牺牲,被授予革命烈士称号。他1936年杭高毕业后去上海复旦大学读书。1937年秋天学子们为了不做亡国奴,纷纷响应号召报名参军。当时,他进入黄埔军校第16期的炮科,当时校区迁至武汉,区队长是萧厚德。1938年10月,武汉失守,学校搬迁到贵州都匀。此时学校在都匀成立了16期炮兵总队,在校学习二年。1940年,他分配到26集团军75军第6师。钱炳坤所在的第6战区主要担任保卫重庆的重任,其所在的师曾经为陪都重庆的卫戍部队,归属陈诚节制。

钱炳坤老人说,长沙三次会战,他所在的26集团军都参与了。钱老本人由于担任炮兵参谋,在指挥部配合将领做好炮火的协调工作。第三次长沙会战正值寒冬腊月,会战中,战士席地而卧,寒冬腊月垫的、盖的都是稻草,很多士兵晚上都睡在柴棚里,连过冬的棉衣都没有。但是只要枪声一响,又个个生龙活虎了。最紧张的时刻,他们这些远距离作战的炮兵也直接上了前线。
1943年的一天,日军发动突然袭击。钱老奉命在一处山顶设伏,而排长则带着一队人马在山脚下和日军拼杀。他在山顶上亲眼看到排长一人同几十日军拼杀,他左右刺杀,在自己被刺伤的情况下还刺倒了七八个日本兵。看到自己伤势已重已无法刺死更多的敌人时,他扑向了自己埋的地雷。一声巨响,排长和周围的敌人同归于尽。看到这种惨烈的场面,钱炳坤忍不住泪流满面。对于日寇,他有刻骨的仇恨。在回忆起老排长时,已经百岁的他满目含泪,用着已经浑浊的声音告诉笔者,“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的老排长,是他一个人战死了10余个日军,他是一个民族英雄”。
此外,他还参加了著名的枣宜会战(日军称其为“宜昌会战”)——号称中国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年24岁的他担任中尉炮兵连长,指挥重炮炮打日军。1941年,宜昌战况再次不利,钱老的75军又调到宜昌。从重庆到宜昌坐的是轮船。由于要躲避日机轰炸,只能晚上行船,用了十天时间才到宜昌。“敌我双方你来我往地争夺着宜昌这一进入重庆的门户,一直打到1944年的夏天,75军又被拉到重庆綦江县,我所在的炮兵部队用上了美国援助的型号A1M1的重型炮。1944年的冬天,日本鬼子再攻打宜昌,75军又被调回守宜昌。部队在宜昌与重庆之间调动用的都是轮船,那时没有车。”
在同日本部队的多次作战中,钱炳坤也总结了不少经验,日军当时有飞机,部队为了减少伤亡就躲避飞机,日军的坦克坚固,就放它过去,等日军的步兵和骑兵过来再开火,骑兵主要是先打马,日军的炮火虽然厉害但也是有规律可摸的,他们的炮弹打前打后打左打右,他们打过的炮弹坑实际是最安全的,炮弹不打重复的位置。日军还有一大缺点,他们穿的都是皮靴,走路很远就能听到动静,而我们穿的是布鞋走路没有声响,同日军拼杀起来脚步也比较灵活。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肖欢欢实习生王雅欣通讯员罗君君
广州日报全媒体编辑蔡凌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