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追忆王烁:此生灿若烟火,注定烁而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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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海珠区江泰路石磨坊,当广州雕塑院院长许鸿飞缓缓揭开塑料保护套,援鄂牺牲的广东医疗队队员王烁的塑像便呈现在了人们面前。塑像中的王烁身穿工作服和工作帽,面带微笑,眼神坚定,保持着快乐的神态笑对世人。这也是许鸿飞抗疫系列的第八件作品,当天,他还邀请王烁的生前战友,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副院长胡世杰、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办公室主任李旭东帮忙定稿。随后,塑像将被铸铜,永久保存。

     许鸿飞邀请王烁的生前战友,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副院长胡世杰和办公室主任李旭东前来工作室对塑像提出修改意见,帮忙定稿。

“这尊雕像形神兼备,王烁给我的印象是帅气、乐观而又带有一点小腼腆,塑像很好地表现了他的性格。”胡世杰接受采访时,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们不敢在塑像前停留太久,看着塑像,很容易将自己拉进与王烁身前相处的时光,会想起很多事情……”

4月28日,王烁被追授“中国青年五四奖章”。援藏奔赴高原,援鄂抗击疫魔,平时帮助解决工厂的职业病危害;生活中他多才多艺,会弹钢琴,是一名演讲高手……王烁用短暂却又光辉的生命诠释着他牺牲前的那句话:“我是一个平凡的人,当登上驰往湖北列车的那一刻,我的使命注定不再平凡。”

王烁生于1984年,籍贯辽宁新民。2009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2011年6月,硕士研究生毕业后进入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工作,是一名长期坚守奋战在广东公共卫生一线的主管医师。

职业病防治,在普通人听来有些高深,而实际工作其实更充满艰辛,风险时时伴随身边。

把工人当亲兄弟

深入最危险现场

近10年,王烁多次深入危险现场,解决了近百家重点企业的职业病危害控制技术难题。80米高的石化厂平台、40米深的漆黑铀矿井、刚刚爆破完的矿山隧道、大剂量射线危害风险的核电站维修现场……都留下了他勇敢的身影。

“王烁是我亲密的战友,也是科室的技术骨干,一直视劳动者为亲兄弟,实地解决重点企业的职业病危害控制技术难题。”同事李荣宗回忆说,“2015年,评价所接到了一个大型电子企业的职业病危害控制效果评价项目,生产车间超过10个,劳动定员近两万人。王烁知道后,主动提出前往现场开展职业病危害因素调查。那一天,他连续奋战12个小时,走了上千个岗位,硬是在一天内保质保量完成了检测布点基线调查。我那时问他:‘这个厂这么大,你全程手提检测仪器,肯定累坏了吧!’而他边擦汗边说:‘企业把所有劳动者的健康托付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再苦再累也值得。’”

还有一次,同事李晓艺在诊断窗口接收了一份职业病诊断申请,患者是一名22岁的女工,怀疑是正己烷中毒。因缺乏现场职业卫生调查证据,所以需要评价所协助开展调查。当李晓艺和王烁进入到女工所在的车间时,一股浓烈的气味袭来,只看到60多名20来岁的工人正密密麻麻地坐在生产线的两边,用布沾着透明液体擦拭着手机显示屏。在对同车间工友进行仔细询问后,您立即安排采集透明液体,基本确定这就是一起职业性正己烷中毒事件。

回程的路上李晓艺还在感慨,这名女工难道不知道会中毒吗?为何还选择在这工作?那时,王烁的脸上出现少有的严肃:“她本来已经考上大学,可她父亲几年前在工地受了工伤,常年卧病在床,她还有个小弟需要上学,为了养家,她才一个人出来打工。刚开始闻到车间里的胶水味,她也感到很刺鼻很难受,但想着要给家里挣更多的生活费,她才拼命加班,最终才导致中毒。”

李晓艺很纳闷王烁是怎么掌握这些情况的,王烁立马又笑笑说:“调查前肯定要做足准备工作,才能在现场调查中发现更多的问题。”

更危险的一次,王烁去一座核电站维修现场检查。面对辐射风险,他“大胆”地走遍了每个检修点,连角落也不放过,为了发现漏洞,王烁总是冒着风险进入一般人不敢进的区域,从不发怵。同事们回忆,他曾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我都害怕了,找不到风险点,怎么保护工人们的安全?”

援藏之后又援鄂

他总是冲锋在前

“国有召,战必回。”

长年奋战在公共卫生一线的王烁就如同战士一般,祖国哪里有需要,他就奔赴哪里。

2019年,得知广东组建援助西藏林芝职业卫生和放射卫生监测队的消息,王烁第一时间报名。在雪域高原的米林县和工布江达县,他强忍着头痛、心慌等高原反应,和队友深入高海拔山区企业,细致耐心地教会生产一线劳动者做好防护,降低职业病风险。

庚子之春,当新冠肺炎疫情袭来,王烁先后三次请战湖北。第一次是疫情初期,王烁主动向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党委请战;第二次请战是2月14日,随着疫情的进一步蔓延,广东省卫健委决定组建新冠肺炎疫情流行病学调查队伍。组织让王烁时刻准备着:“最硬的鳞,要最关键的时候用在最关键的地方”。2月17日,第三次主动请缨的王烁终于踏上湖北荆州抗疫一线,他作为中央指导组防控组驻荆州防控队队员和广东援荆第四批医疗队队员,逆行出征,驰援荆州。

王烁在微信中充满豪情地留下了他人生最后一条朋友圈:“云水入荆湘,古来鱼鸟乡,新冠毒,很嚣张,荆楚大地尽肆虐。精兵猛将出南岳,不查真相终不还”。

在临行的车上,妻子拉着他的手,担心地问道:“烁,你怕不怕?”王烁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怕!”没想到,这三个字竟是王烁“执子之手”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来到荆州后,王烁迅速下沉到疫情最重的一线,走村入户排查病例,第一时间实现全市8个县市区摸排全覆盖。他深入各疾控中心、定点医院、发热门诊、集中隔离点、监狱、看守所、戒毒所、养老院等多个单位,到离危险最近的地方,追踪调查确诊、疑似病例及密接人员,挖掘关键信息,与时间赛跑,与病魔较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了荆州市疫情防控整体情况。他共向各级指挥部发出价值极高的调查报告10个、工作指引和技术方案19份、疫情分析简报22份、疫情信息快报32期、提出整改建议53条。


     王烁在荆州抗疫一线工作间隙席地用餐。资料图片

2020年3月13日晚8点29分左右,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刻,王烁却在流调途中遭遇车祸,不幸去世。消息传来,亲友悲痛欲绝。广东支援湖北荆州医疗队前方指挥部、湖北省疫情防控指挥部、荆州市委、市政府领导商议妥善处置王烁同志善后工作,对王烁同志不幸因公殉职表示沉痛哀悼,向家属表示慰问,并要求有关方面做好善后和抚慰工作。国家卫生健康委、广东省委省政府、湖北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多次指示批示,要求大力宣传王烁同志先进事迹。王烁生前所工作的广东省、湖北省人民群众,全国医务工作者自发用各种方式沉痛悼念王烁同志。

多才多艺还爱笑

难忘他爽朗笑声

同事们说,除了工作上的认真负责,王烁的多才多艺也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胡世杰至今都难忘2018年,传染病防治院搞大合唱的情景,“当时我们的钢琴伴奏突然有急事离开了,大家没有琴声伴奏,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但这时,王烁主动请缨说,‘我来’。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小伙子钢琴弹得如此之棒。”

李晓艺则想到了王烁的演讲才能,去年6月的演讲比赛,他以诙谐幽默的方式轻松讲述自己‘平凡’的工作,却打动了无数的人,“正是这些看似平凡的事,才铸就了不平凡的王烁。多希望再有这么一次机会,还是在那个舞台,我们再在一起讲述我们的‘平凡’故事,而他,已成为我们心中最不平凡的人!”

王烁牺牲时,就在他身边的李旭东也写了一封缅怀王烁的信,信中说:“王烁,不知道你在那边好不好,还记不记得你三次请缨上一线的壮举,还能不能笑出特有‘咔咔’的爽朗笑声。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是不是也像我们想你一样,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又想起了我们。”

广州日报全媒体文字记者:武威、苏俊杰
广州日报全媒体图片记者:武威、苏俊杰
广州日报全媒体视频记者:武威、苏俊杰

广州日报全媒体编辑:陈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