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十香园正式恢复开放。
十香园深藏在海珠区昌岗路怀德大街的小桥流水边上，庭院雅致、古木高耸、幽芳清发。在2007年重新修复之初，还有市民误以为是广式茶楼，屡屡来电话定座。今天，十香园已经成为省级爱国教育基地、三A旅游景区，更重要的是，大多数的广州市民都知道这里是居巢居廉的故园、岭南画派的发祥地……现在，且随曾深度参与十香园修缮工作的海珠区文物博物管理中心副主任刘志辉，一起行走十香花间，探秘二居旧迹吧。
二居重写生专设标本室
目前馆藏白描300多幅
十香园旧址的建筑，包括了啸月琴馆、今夕庵和紫梨花馆。刘志辉告诉记者，修缮的时候，整个庭院已经毁损很严重，只剩下第三个主体建筑紫梨花馆。为了修旧如旧，他们做了一次考古挖掘，指导修缮工作。
啸月琴馆，是以当时居廉所藏的心爱古琴啸月琴来命名的。一侧的厢房，进门就看到了居巢居廉的雕像。刘志辉说，居巢是堂兄，比居廉大17岁，曾在广西任同知，所以他的绘画风格比较倾向于文人画。居廉从小就跟在居巢身边，是亦兄亦父亦师的关系，但居廉后来并没走上科举之路，而是成为真正的职业画家。虽然画风有别，但二居都非常注重写生。这一个厢房，原来就是他们的动物标本室。房间里有一件蝴蝶标本，就是复原的陈列。“二居很注重研究动植物的物态、物情、物理，以前的文人画一棵水仙，只是了解其盛开时的样子，而二居，特别是居廉，他会了解水仙包括哪些品种，大概是什么时候开花，一年四季的形态有何不同，和它相似的又有哪些品种……高剑父回忆老师居廉，也说过每假以闲日，必然带着纸笔到周边写生、观察各种草虫。所以，假如出一本居廉画集全录的话，可以看到岭南一年四季不同花草的样貌。现在，馆藏的300多件居氏白描手稿就是佐证。”
厢房里，还陈设着一件二居遗物——上书“啸月琴馆弥藏书画”的箱子。墙上的水仙画作，是复制品，但原作也收藏在馆里。
那目前，十香园里面保存了多少件藏品呢？
刘志辉表示：“十香园2007年开馆时，一件藏品都没有，只有一张地契。到2020年，我们的藏品已经突破了900件。这些藏品都是海内外岭南画派的后人、传人捐赠的。目前，厢房里展呈出来的一张居廉团扇画作、一张居廉侄子居贤举的作品，还有当代岭南画派名家欧豪年的《隔山二老图》，都是真迹。”
复原的琴房里，也少不了要展示居廉心爱的古琴。不过，这三架古琴都是请非遗大师高仿而成的，原件啸月琴在上海博物院，雪声琴在三峡博物馆。
丹青画箱色彩如新
土墙石匾见证历史
至于今夕庵，原为居巢所住，居巢去世后，居廉将其辟为庵堂以缅怀其兄长。这里还保存着当年的一堵夯土墙，是历史的见证。
今夕庵里特别值得看的，还有当年居廉外出写生都会背着丹青画箱，现在其后人将一整套颜料都捐献给了十香园。展柜里，装在玻璃瓶里的矿物质颜料，种类丰富，色彩鲜亮如刚刚研磨出来。每一种颜料配备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研磨杵，还有漂亮的调色碟。更难得的是，展柜里还陈列了一张清单，上面写着来自于云南省三牌坊，铅粉5钱，三青1钱，漂净铅粉5钱……“当时我们打开箱子，在最底下看到了一团纸，很不起眼，捡起来一摊开，特别惊喜。”刘志辉表示，岭南画派之所以能够自近代起独立于全国画派之林，跟岭南画派在色彩上的突破是分不开的，而其源头应该追溯到二居，他们对岭南画坛的影响是独一无二的，革新精神也传递给了后人。“我们可以看到，无论京津画派还是海上画派，在颜色上都没有这么大胆亮丽。当然，岭南画派在用色上的独到之处，也跟自己的地域优势有关，除了云南的矿物质原料，可能当时南洋地区的优质颜料也会进来。”
从今夕庵出来，可以看到院子里有一块石匾，上书“居廉让之间”，同样是原件。匾额的后面还题写了“香国”二字。在居廉父亲居樟华的一首诗里，就提到过这一带原来也被称为香国。“从1864年住进十香园到1904年去世，居廉在这块匾额下留下了他人生当中唯一一张照片，十分珍贵。群像当中，也可以找到高剑父。” 刘志辉道，
院子里有一块透漏瘦的太湖石，也是文物——居廉六十大寿时，他的学生送给他的；还有两个石米花盆，则是陈树人送给他的。石米主要原料为水泥，当时被称为士敏土，属于新材料，十分贵重。
月在枝梢人行花间
曾经“曼妙”夜生活
从“居廉让之间”牌坊下穿过，就可以看到紫梨花馆。这里就是居廉当年开课授徒的地方了。据记载，鼎盛时期，整个十香园六百多平方米，共开了十多画桌供学生上课，估计不只室内，室外也摆放了画桌。刘志辉说：“据相关资料记载，当时两广地区70%-80%的美术老师，都在十香园学过画。所以，居廉不仅是一个画家，更重要是一名老师。像伍秉鉴的第四代后人伍德彝就是他的大弟子。高剑父到十香园学习时，大概14岁，家里非常穷。那时候居廉已经很有名气，画价、学费都不低，但居廉看到高剑父非常有天分，免了他的食宿和学费。后来高剑父也资助了很多学生出国留学。爱才惜才，成为了岭南画派宝贵的精神传承。”
紫梨花馆门口两侧，还挂着清代岭南名家谢兰生所撰对联——“月在凝枝梢上，人行茉莉花间”。遥想当年，这里曾有过多么曼妙的夜生活——月上梢头，一帮文人墨客，漫步于园子里，暗香浮动，妙语连珠，何等幽雅！
除了原有的640平米，2010年，十香园还完成了二期工程的建设，总面积扩大到了3879平米，这当中包括了原样保存下来的陈树人旧居。陈树人的太太居若文是居廉的侄孙女，后来陈树人在十香园周边购地十亩，修建宅院，据高剑父弟子黎明先生回忆，陈树人曾在这座竹筒屋居住过一段时间。刘志辉介绍道：“现在，房子得到整体保护，主体结构及大部分构件均为原物。”
二期很重要的是建了一个陈列馆，既做“诗情画意溯流源”的基本陈列，也做一些岭南画派的重要临时展览，像1月上旬开幕的“纪念赵少昂诞辰115周年诗书画艺术展”。中庭里，还有一块陶板介绍十香园的历史。十香园之所以叫十香园，而不叫九香园，或者百香园，就是因为种了十种二居很钟爱的花。目前，园子里这十种花也都有。
当然，今天园子里多的还不止是香花香草，更有随处可“喜相逢”的雕像——从居巢居廉，到围绕着二居而形成的隔山画派其他诸名家，到岭南画派的创始人二高一陈，乃至于关山月、黎雄才、杨善深、赵少昂等二代名家……此外，还有杨之光、陈金章等当代名家的铜手印。这些雕像铜模，串起了整个近现代岭南画脉，自是值得细细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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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日报全媒体文字记者 江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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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广州日报全媒体编辑 李亚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