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陈金章:九十高龄能画成这样,我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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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广州美术学院陈金章教授游阳朔,上三清山,以九十高龄,依然践行岭南前辈的学术主张,到生活中去感受自然,并且创作出各具特点的作品,而且作品中毫无年迈之气,依然充满着阳光和朝气,画面中依然能表现得精微广大的艺术感染力,以及作者的磅礴激情——这的确是一个奇迹。

2019年11月,九十一高龄的陈金章教授受邀到茂名高州荔枝贡园等地写生。回来后,陈金章教授马不停蹄地进行了《贡唐嘉木》的创作,在作品完成时候,他兴奋的邀请广州日报记者同赏画作,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九十高龄能画成这样,我自己都不相信”。

同时,在美术界一致反思和讨论西方素描对中国画利弊影响的今天。陈金章教授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坚持素描对中国画的积极影响。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黄颂豪 陈运成


《贡唐嘉木》  纸本水墨    陈金章


广州日报:什么原因促使你如此高龄还坚持去户外写生的?

陈金章:高州种植荔枝历史悠久,那里千年荔园的荔枝树经农科院鉴定1300年的唐代的荔枝树,据历史记载,唐供奉给杨贵妃的荔枝就出自该园。这些荔枝树是文物,但他们只是宣传荔枝,没有宣传树本身蕴含的文化属性。我组织了几个画家一起去写生,我很激动,画了很多写生。一共有9棵古荔枝树,我写生了其中四棵,我还打算再去画。

我根据其中一张写生稿创作成四尺整纸,取名《贡唐嘉木》,这个题目我想了很久,既不能太直白,又要体现历史感。这张画我整整画了20 多天,很累。

《高州贡园一千三百多年荔枝》  写生  陈金章


广州日报:您如何把写生稿转化成作品的?

陈金章:写生回来后,我很激动,马上画构图,构图上,要深度加工,增加构图的整体气势。写生中我就细心观察,老树一般枝很少,在创作处理上,我就有意把枝画小,这样显得树干粗大、苍老。

我画了很多形态各异的树,具体创作中,我会借助别的写生稿,把好的东西综合起来,把生活中最美的东西整合起来增加美感。《贡唐嘉木》这张创作中前面露地的横根,就是另一棵树的写生中借过来的,很真实。这幅画前面虚空,后面厚重,整体上要和对象相似,树枝之间的留白,不能雷同。按照写生稿,创作中向横式发展,体现树的气势,写生很重要,天才都得靠生活基础。

《老荔枝》  写生  陈金章


广州日报:您如何保持对生活中的事物这种充满激情的写生状态?

陈金章:就是自己要感动,不感动就不想画,没有激情、没有最原始得印象就很难发展,所以,生活中的感受是最关键的。

荔枝园里有一棵树中空可以见底,只有树皮了,却依然生新枝,我感动荔枝树生命力的强大,我坐在树下画了一下午。

《高州贡园老荔枝树》  写生  陈金章


广州日报:这张画以单树为主题表现树的精神,创作是难度在哪?

陈金章:这张画的在处理上,体现了我的素描功夫,我用西画的方式去画,体现树的苍老质感,画面从最亮的地方由浅及深,推到很远,画面层层积墨,画得很厚重,要体现虚实的节奏,体现空间的深远。

画荔枝树如画老人,要画得他很美,画面之间留白很重要,密里藏针,枝干的穿插交错有空间进深。要透气,要有空气感,有时光感。

《贡唐嘉木》局部


广州日报:您九十高龄了还能创作如此精妙佳作,有什么秘诀给大家分享?

陈金章:眼睛要好、双手要稳、头脑要清晰——有这样的条件,才有可能画得出精妙的作品。我的老师关老晚年眼睛看不清,黎老手震,这对他们晚年的创作有很大影响。我原来近视五百度,前两年做了白内障手术后反而好了,我每天六点半到学校操场,拉单杠,锻炼双手,然后去饭堂吃早餐。所以九十多岁还能画成这样,我能自己都不相信。放眼全国也很少,因为生理条件的限制。

《贡唐嘉木》局部


广州日报:您这几年出去写生比较频繁,几乎每年都会去一个地方,是这样么?

陈金章:画画一定要有感受,要到生活中去,不能呆在家里。我这几年画了很多本地的大树,如樟树,百花藤等。我还去阳朔,三清山写生。三清山我没有创作,因为我觉得画出来很象黄山,所以就搁置了。画画一定要形成自己的特点,大家都画过的东西,我就不想画了。要自己发现生活中的美,我才有动机去画。

《贡唐嘉木》局部


广州日报:2019年在创作上有哪些收获?

陈金章:2019年算是丰收年,我搞了两张创作,一是去桂林写生后画了一张2.6米的长卷《阳朔风光》。还有就是这张《贡唐嘉木》,这张画很有特点。

《贡唐嘉木》局部


广州日报:山水画写生创作中,尤其是单棵树如何画成一片林木的感觉,而不是折枝花鸟画的感觉?

陈金章:这要求控制力要很强,基本功要扎实,要考虑清楚了、胸中有数了才开始动笔。画面上要有轻重之别,有的地方要放松,这样才能形成节奏,才能体现树枝的层层交叠。画一张这样的创作,体现基础,体现修养。

《贡唐嘉木》局部



广州日报全媒体文字记者:黄颂豪 陈运成

广州日报全媒体图片记者: 陈运成

广州日报全媒体编辑:陈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