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要应验“盛极而衰”的中国古谚,哥特式建筑直插云端的尖塔将这个时期的建筑带到了顶峰,同时又将中世纪建筑拖进了晚期。意大利率先发起的“文艺复兴”运动的一缕曙光将西方世界带进了新时代。商业和世俗社会的兴起,唤醒了人文主义,挑战着神权。建筑上,象征着神权笼罩一切的建筑语言被修正、被压缩,世俗的建筑得到普遍的重视。文艺复兴建筑、巴洛克建筑和古典主义建筑相继诞生。
文艺复兴建筑——新时代的一缕曙光
扬弃哥特式建筑风格是文艺复兴建筑的一大特点。在具体的建筑语言上,它们与哥特式尖塔、飞扶壁和垂直向上的束柱相对抗,采用古罗马建筑中的圆形穹窿、厚实墙、半圆形券等,强调理性和稳定感。典型的有“文艺复兴式拱顶”(图1),这种将古罗马、拜占庭和哥特式建筑手法糅合起来首创的拱顶样式非常独特,一改过去半圆拱顶“趴着”的模样,变成了“立着”“挺着”的式样,极大地提高了半圆顶的表现力。“巨柱式”(图2),一改立柱只撑一层的传统形式,立柱成了贯穿多层的巨型柱。“隅石手法”(图3),隅石本来是用于墙角的硬石,功能上是防撞,后被艺术大师改造成极具厚重感和力量感的建筑装饰,用于门窗甚至是整个建筑的装饰。
佛罗伦萨主教堂(图4) 这是建筑大师勃鲁涅列斯基非常用心设计的作品,该教堂最大的特色就是其穹顶的式样和体量。据记载,勃氏为设计建造这个穹顶,长时间研究古罗马和哥特式建筑的式样和构造,最终确定为佛罗伦萨主教堂设计一个全新的外观——穹顶呈尖矢而非半圆,本身高达40.5米,八角肋张显出特有的张力感,顶上通风口处建有白色的八角小亭,在穹顶之下修建了12米高的鼓座,大大提高了穹顶的高度。建成之后,立刻成了佛罗伦萨的标志性建筑,直到五百多年后的今天。
圣彼得大教堂(图5) 这座由内到外都镶嵌着艺术珍宝的殿堂,无疑是文艺复兴建筑的最杰出的代表。它几经周折,历时120年才建成。最初由布拉曼特设计成与拉丁十字不一样的正方形加希腊十字式,表达了对天主教旧恶势力的反叛;后来几代教皇分别代表着开明和保守两种势力,反复影响着教堂的设计和建造。文艺复兴三杰中的两杰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都参与了其中的设计建造工作,最终在平面布局上尽管被修改为反映保守势力倾向的拉丁十字形,但穹顶最终仍按米氏方案建造。圣彼得教堂大殿连同前方的梯形广场和巨大的环形回廊一起构成了这座不朽建筑的和谐整体。
巴洛克建筑——被喻为畸形珍珠的建筑
摆脱中世纪束缚的欧洲,在宗教改革道路上并非一帆风顺,天主教君主和封建诸侯依靠耶稣教团对抗和扼杀改革,同时利用所收敛的大量钱财用于建造教堂,同时还豢养了大量的艺术家为其设计建造府邸和别墅,供他们享乐其中。巴洛克建筑因此充满了享乐主义的建筑语汇——复杂的弧形线条、精致的雕刻、艳丽的色彩、极尽奢华的室内装饰,以此来追求新颖、动感、起伏、激情和幻觉。
耶稣会教堂(图6) 这座位于罗马的古老建筑是巴洛克建筑的鼻祖,设计者是维尼奥拉和泡达。教堂立面布局为巴西利卡式,使用双柱并立的科林斯方壁柱来划分墙面,两侧的大卷涡和中央大门上方套叠的山花,外墙面壁龛的使用,都无不打上巴洛克建筑的烙印。
圣地亚哥大教堂(图7) 这是西班牙巴洛克建筑的代表。这幢建筑最大的特点是取法于哥特式的高塔外形和钟楼式样,但除此之外的所有部分都是巴洛克风格的——卷涡、断山花、断檐、外壁龛、方圆变换、豪华的装饰、…,充斥其间的全是巴洛克的建筑语汇。
古典主义建筑——古典建筑时代的终结者
法国是哥特式建筑的故乡,但15世纪晚期法国人对意大利北部的入侵造就了一个“征服者被被征服者征服”的现象——从国王到民众,对古希腊、古罗马和文艺复兴建筑艺术都推崇备至,甚至到了顶礼膜拜的程度,从而掀起了向古典建筑学习的热潮。学习首先从对哥特式建筑的改造开始,出现了“孟莎式”屋顶和它们的花哨的变形(图8),这种屋顶好像是哥特式高塔被拦腰砍了一刀似的。双柱式与巨柱式并用构造出秩序感,横向水平线的强调带来的稳定感,由二分之一圆拱构成的罗马式拱券被法国人修改为四分之一的圆拱,等等。还有就是巴洛克建筑所追求的复杂曲线虽然很少被法国古典主义建筑在外形上采用,但在内部装饰上却被大大的发扬光大了,到后期甚至发展成极度奢靡的洛可可风格(图9)。
罗浮宫(图10) 是从中世纪时期的旧离宫经过不断改扩建而成的,具有法国古典主义典型风格的代表建筑。平面上是一个带有角楼的封闭式的四合院。早期的罗浮宫只有现在西面的部分,其内院的立面装饰由下到上逐渐丰富精致,第一层是科林斯柱式,檐壁有浮雕;第二层是混合柱式,还部分采用了双柱方式,檐壁上的浮雕比第一层要深;窗子上的小山花也刻着精致的浮雕;在塔楼部分,第三层高度有所压缩,而第四层的外柱则采用了人形柱式和双人柱式的结合,甚为美观。后来,罗浮宫进行了多次扩建,达到了现代的规模。
荣军院(图11) 是根据路易十四的赦令建造的,是安顿为国而战致残的军人的养老之所,同时也是一个纪念“为君主流血牺牲”将士的纪念碑式的建筑。形式简单,质朴而庄重的古典风格是这座建筑的显著特征。该建筑体平面是方形,第一层采用最简单的塔斯干柱式,第二第三层则是混合柱式,两层柱式门廊上方是一个人字型的山墙。大圆顶上装饰着花卉和其它植物纹样的镀金雕饰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凯旋门(图12) 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凯旋门。始建于1806年,历时30年才建成。门高50米,宽45米,厚22米,巨大的体量只采用了极为简洁的单券式构型,外观上让人感到非常厚重而稳固。券门前后两侧四组浮雕的主题都是颁扬拿破仑军队的战无不胜,其中一幅浮雕《马赛曲》更是鲁斯的名作。现代的巴黎以凯旋门为中心,呈放射状辐射出十二条大道,其中著名的香舍利榭大道就是其中最宽阔的一条。
结束语——奔流不息的历史长河
从古希腊时代到18世纪,历史跨过了2500多年的时间长廊,在西方世界留下了许多令人目不暇接的古典建筑奇葩,从古希腊建筑、古罗马建筑、拜占庭建筑、早期基督教建筑、罗曼建筑、哥特式建筑、文艺复兴建筑、巴洛克建筑到古典主义建筑,这一路走来的足迹——帕提农神庙的神圣、万神庙的庄严、圣索菲亚教堂的厚重、老圣彼得教堂的老式、普拉西迪亚的朴素、比萨大教堂的典雅、科隆大教堂的高亢、圣彼得大教堂的富丽、凯旋门的雄伟——仿佛是巴赫指尖流淌出来的一组组动听的音符,又仿佛是莎翁笔下充满韵律美的十四行叙事诗,历史仿佛应该走到了她的尽头。难度历史就此终结?不!历史只会在不断的创新中前行,建筑历史同样如此。现代建筑史再次记录到了西方世界在十八世纪晚期迎来的革命性转变,古典复兴建筑、浪漫主义建筑、折中主义建筑、现代主义建筑、功能主义建筑,直至后现代主义建筑相继兴起。世界因此变得更加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