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晚,在潮湿的南方雨夜,作家朱文颖携《深海夜航》做客湾区书屋举办新书分享会,与文学评论家、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谢有顺和作家、中山大学中文系副教授王威廉展开了一场交织着理性与感性的精彩对谈。

朱文颖是中国70后代表性作家之一,发表出版了《莉莉姨妈的细小南方》《戴女士与蓝》;中短篇作品《繁华》《浮生》《分夜钟》《凝视玛丽娜》等三百余万字。《深海夜航》是朱文颖的长篇小说新作,一出版便受到文学界和读者的关注和广泛好评,获得了第二届凤凰文学奖。小说围绕历史学教授欧阳先生夫妇及他们的友人、亲眷展开,从一方小天地辐射大世界,横跨中西、纵谈古今,以全球化的视野,立足于中外文明碰撞交汇的高度,对人类精神世界的复杂与幽微进行了极具艺术感的勘探与挖掘。

这是一部大半被晒干的作品
“在南方的下雨天来谈朱文颖的小说,非常合适,许多评论家都认为她的小说里,有一种潮湿、阴郁的感觉,跟今天的气氛非常契合。”活动开始,谢有顺便以一个评论家的敏锐,将当时的天气和作家朱文颖的创作特质做了巧妙联结。
朱文颖对谢有顺的看法表示非常认同。“下雨和潮湿确实是自己早期作品的一个特征,南方也是我创作的一个起跳点。潮湿的另一个概念就是对世界的判断并不那么坚定,更多的是用一种情绪和意象来表达。”但与前期的作品相比,这本书的最大改变可以说是大半被晒干的一部作品,开始对人和这个世界有更清晰的思考和表达。朱文颖表示。
谢有顺对朱文颖在《深海迷航》这本书的创作方向进行了分析,他认为朱文颖一直对写作持有非常庄重的态度,保持很纯粹的一种写作的趣味,但在《深海迷航》这部作品中,他感觉到了朱文颖在创作意识上的转折。
谢有顺表示,70后作家刚开始的时候往往是从个人经验出发,带有半自传性质的写作,用自我的经验来作为写作最重要的材料,读者能够从作品中读到作家的成长环境、家庭氛围以及那个地域的风土人情。
谢有顺认为,朱文颖早期也是这种感觉型经验型的作家,笔下常常带有潮湿的、阴郁的、模糊的、混沌的意味。而这部《深海夜航》却让谢有顺感觉到朱文颖从经验型到思考型作家的转变。《深海迷航》一书中对历史学家欧阳教授、美国人比尔、蓝猫酒馆等角色和场景的刻画,显示朱文颖正在从个人和自我当中跨出去,用更广阔的视角来审视这个世界。与此同时谢有顺还提到,朱文颖作为艺术策展人对艺术长期关注,让她观察和描述现实世界有了丰富的尺度。“艺术可能是人类能找到的最跨民族和国界、最能够共享的语言,不同的艺术形式又反映了各族群的不同思维方式。”

现场朱文颖为读者朗诵了一段文章,她表示这些问题都是人类的未知领域,需要有相当扎实的知识储备才能准确表达,并在书中将其与人类未来的命运连接起来,成为某种预言性的宣示。朱文颖表示这会加大书的写作难度,但也会让这本书变得更加丰厚,更有力量感。
作为科幻小说家,王威廉对这些话题非常有共鸣。他表示自己阅读这本书最大的感受便是感觉到恐怖,书中关于神秘的引力波等未知问题的探讨,对人跟这个世界的关系的追问,也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和思索给激活了,这些都会给读者以非常丰富的思想启发。

有时候文学比理性要抵达得更远
活动现场,三位嘉宾还从各自的角度,分享了理性和感性在文学与人生中发挥的不同作用。王威廉从《深海迷航》中读到了朱文颖对于感性和理性的不同处理。他介绍本书主角历史学教授欧阳先生,是典型的理性的代表,在小说开头便以确定性的词条来引入,以理性逻辑来认识和概况世界。而另一个角色比尔则是充满感性地存在着,任由感性引领自己的行为。
朱文颖认为,感性和理性的关系、比重和远近疏离,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我们这个世界艺术、文学和族群等很多事情的一个标准。在朱文颖的观念中,这个世界很多事情的起源一定是感性的,是人的直觉引发的,而理性则在处理感性这个起爆点的过程中发挥其作用。朱文颖谈到自己的创作灵感一定起源于极其感性的瞬间,例如听音乐或面对一个突发情况时。“但灵感要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品,一定要和理性联结,通过阅读、通过思考或结合生命经历等,让灵感长大为很多可能性的综合体。”朱文颖表示。

王威廉则表示,对于文学界来说,感性往往远远重要于理性。他认为,小说家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虚构,就是发挥想象力,展示人类生存的很多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往往是超越时间而存在的。王威廉举例现在我们的物理、生物、化学的课本,隔些年就要重新修订,因为人类的知识在更新,但文学的课本不需要频繁修订,荷马、屈原、李白的诗歌照样能感动和启发我们。王威廉表示,“与此同时,文学又在不断地创造我们的情感结构,不断地带给我们新的情感、新的感受。今天我们为什么要讨论朱文颖的《深海夜航》?因为当代的作家还在努力地描绘那些可能自己都不太能清晰又理性把握的精神,与读者共同分享问题和困惑。这个时候,文学比我们的理性要抵达得更远。”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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